云南忽姓的祖先,大都是賽典赤瞻思丁(咸陽王)的后裔。今天在大理州巍山縣的回輝登,大小圍埂,彌渡縣的紅巖,玉溪地區(qū)澄江縣的下左所,華寧縣的盤溪等地都有。盤溪的忽姓就是由澄江遷來的。
咸豐初年,盤溪的忽姓曾與清末云南的富商玉興齋(同慶豐)合伙做生意,清政府鎮(zhèn)壓回民起義時,彌勒十八寨的王昌與盤溪東山的彝族曾對回民有過關懷,所以今天回民仍把彝族叫做“老本家”,有回彝人民是一家的含義。
同慶豐當時是富甲全滇的,據(jù)傳同治皇帝曾向他借過銀子。本初的曾祖父就是與王興齋合伙在昆明做生意時病逝的。所以舊時盤溪有“忽家的銀子,馬家的谷子”的傳說。但因曾祖父早逝,祖父年幼,大部分財產(chǎn)被封建家族侵吞。到本初出世時,家庭已經(jīng)衰落,僅住著幾間羊廄,靠幾畝祖遺薄田為生。
本初的父親忽椿壽,字芳麟,青年時期曾由玉溪挑土陶器到盤溪等地出售,后因勤勞節(jié)儉不嗜煙酒,加上族人資助,曾步行到海防乘船赴今沙特阿拉伯麥加朝覲?;貒?,更加嚴守回民教規(guī),按時五番,仍然務農(nóng),成為深受廣大回民敬重的“哈止”,忽本初就出生在這樣一個回族風俗習慣極濃的傳統(tǒng)的伊斯蘭教家庭。
在這樣的家庭里,他從小學習阿拉伯語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漢語是不準學的,按老一輩的說法,學了會“變教”這是“大逆不道”,本初當然毫不例外,只能學習阿拉伯語了。在盤溪學了五六年又被送到沙甸和大莊,在云南著名的阿拉伯語和波斯語經(jīng)學大師馬俊之、馬家鵬等處深造。當時云南全省的很多回族青年都來到沙甸和大莊兩地學習,于是有機會認識沙甸的白亮誠和大理鳳儀蘭華村當時在日本士官學校學習的趙鐘奇的一位親戚。有一次,趙鐘奇由日本寄來一張照片,背面題有“叫人空笑黑須眉”的詩句,流露出人不應該虛度一生的感慨。在老師同學的影響下,忽本初也開始學習漢語,并立志不與草木同朽。。他常對我說:“我們雖是咸陽王的后代,比起前輩來沒有對社會作出什么貢獻,真是對不起祖先”。
1911年辛亥革命時,他已經(jīng)十七八歲能看漢文書報。受辛亥革命的影響,加上家鄉(xiāng)一個姓楊的大地主橫行霸道地砍伐忽姓墳地上的椿樹,激勵他雖是獨子,也要憤然從軍,后在護國第五軍、靖國第八軍葉荃部任職,曾在四川、湖北、陜西、甘肅等省作戰(zhàn)。
在護國討袁戰(zhàn)爭中,有一次在戰(zhàn)場上巧遇浪廣海滸莊金漢鼎正用望遠鏡窺探敵陣,見敵人驕縱下馬休息,兩人遂合兵以破敵軍。又因華寧同鄉(xiāng)關系,經(jīng)金漢鼎介紹認識朱德。
袁世凱死后,I920年護國軍回師云南,唐繼堯想擁兵自重,曾設宴款待八軍將校,籠絡人心。忽本初也應邀赴宴,但顧品珍、葉荃兩軍都憎恨唐專橫,有打倒唐的計劃,本初先期進城幾乎為唐所害,幸化裝躲在南城清真寺得以脫險。在護國、靖國護法戰(zhàn)爭中,他從軍近10年,百戰(zhàn)歸來,眼看軍閥爭權,無心戀戰(zhàn),即解甲歸田,回家侍奉父母。I922年與沙甸馬氏結婚,生子忽毓成、女忽巧芳、忽淑芳。
I922年唐繼堯利用吳學顯、禹發(fā)起、蔣世英、普小洪等土匪勢力,封官許愿,在宜良擊斃顧品珍,重返昆明掌權,前護國軍蔡鍔的參謀長羅佩金也在滇西被害。朱德、金漢鼎渡金沙江入四川。這時全省盜匪四起,云南各縣紛紛組織民眾自衛(wèi)預備大隊,他被推為盤溪第四預備大隊長,防御土匪騷擾。土匪禹發(fā)起圍攻盤溪,有認識他的人說:“我們進城不搶他,何必為難我們。”
江川土匪蔣世英威脅華寧縣城時,他曾率回族500精壯擔任城防司令,保衛(wèi)全城生命財產(chǎn)的安全,駐城期間受到華寧財政局長李奇馨的熱情款待。
在他擔任大隊長期間,有幾件事值得提及。一是廣東人在盤溪擺賭(打花),有人送給他一大筆錢,他用來修北門至十字街口的路;二是有人送他一對德造十響槍他沒有接受。他的警衛(wèi)馬奇文等說:“我們收下,背在身上,一顯威風,二可壯膽?!彼f:“將在謀,不在勇。兵,兇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三是有一次回族中少數(shù)上層在清真寺內(nèi)騷亂,后召開群眾大會,蠱惑群眾,竭力主張要與漢族"抬龍"(武斗)。他說:“與漢族械斗是不義之爭,如果非堅持械斗,大隊長我不當。”他的辭職,使回民群龍無首,一場回漢彝互相殘殺的慘劇不平自息。四是他不利用與滇越鐵路盤溪站站長梁亦安和法稽查施必勒的私人親密關系派車做生意。
1927年與忽姓有多年姻親關系的馬姓兩大派內(nèi)部為掌教權發(fā)生沖突,彼此在街上持槍對峙,一觸即發(fā)。忽本初受盤溪回族紳老上下群眾的重托,只身到玉溪北城清真寺勸請回族中著名學者四大阿訇之首馬健之來盤溪任職,本初被推舉為監(jiān)察委員,主張伊斯蘭教的和平團結,一場回族內(nèi)部糾紛得以解決。
這時他已是33歲的青壯年了,回憶過去痛定思痛,他深深感覺到回、漢、彝族最迫切需要的是文化教育事業(yè),所以當沙甸的馬堅、林興華,納家營的納忠等由沙儒誠率領到埃及留學時,他也竭盡全力鼓勵資助馬有連(盤溪人)到埃及哈爾大學留學,可惜學而未歸。
為了徹底改變不學漢文的保守思想,他首先邀約一批有進步傾向的回族青年湊錢,訂閱了上海的《申報》和《東方雜志》,在清真寺設閱覽室,以啟發(fā)群眾,做一些老人和比較保守者的工作。在馬健之、馬云昌、李文明弟兄、馬景文、馬容誠、馬靜軒、馬月輝、馬有正、馬義誠、馬朝品等人的支持下,成立學務維持會,這時,盤溪回族只有初級小學四個班,校址設在白衣庵寺內(nèi),教師有馬才林、楊珠紳2人,馬容誠、忽本初先后擔任校董。
因為初小已不能滿足發(fā)展的需要,學務維持會在群眾思想提高的基礎上,倡議成立真光小學(完全小學),由忽本初任第一任校長,把學習漢文的高小設在清真寺內(nèi),這是曠古未有的創(chuàng)舉,為此他還作了一副對聯(lián)以記其事:“學務屆三周,憶當年,慘淡經(jīng)營;維持集群力,喜今朝,成績斐然?!?/p>
在清真寺專修阿拉伯語的學生如馬奉一、馬恒豐、馬逵、馬本俊、王佩山、馬學文等也都參加一班的學習。校長是沒有工資的,繼任的校長馬云昌等同樣是盡義務的,有時還要負擔對老師的招待,老師不分漢回、性別。男的有馬卓然、順寧的李學忠、江川的張希喬,女的有昆明的謝云松、李彤芬等。
當真光小學第一班畢業(yè)時,盤溪還沒有一所初級中學,有的學生想到昆明讀書又力不從心,忽本初耐心動員說服畢業(yè)生的家長,在取得江川鑄民中學董事長金漢鼎的同意后,以他的愛子忽毓成為示范,把畢業(yè)生中一部分同學送到鑄民|中學補習班就讀,受到校董李夢蘭、張漢三、吳廷寬的熱情接待,開創(chuàng)了盤溪成批的青年學生步行百里之外留學的先例。并影響了漢、彝族大批學生到鑄中報考。。
今天真光小學的畢業(yè)生已遍布國內(nèi)外,如臺灣的馬恒興、馬來西亞的馬質(zhì)彬、泰國的羅榮恩等;有留學蘇聯(lián)的,有教授、專家,有中小學校的校長,還有不少的教師和科技人員。萬丈高樓從地起,沒有真光小學這一塊培養(yǎng)幼苗的沃土,教師、專家、干部是無法成長的。
為了培養(yǎng)教師,他在創(chuàng)辦真光小學不久,又與盤溪王鳳云、王靈谷、劉瑞芝、段立九、張楚珍、張世民等創(chuàng)建盤溪簡易鄉(xiāng)村師范學校(今華二中)。
抗戰(zhàn)初期,國共合作,云南成立中國回教救國協(xié)會云南省分會。他與北大教授馬堅,白壽彝、買樹槐、馬伯安以及研究鄭和的專家李士厚等同期被選為理事,協(xié)助抗戰(zhàn)工作。并鼓勵真光小學的學生馬恒豐、馬質(zhì)彬、馬恒興、馬奉一等報考黃浦軍校。l939年夏天,白壽彝、馬堅等由昆明到盤溪看望忽本初,他命忽毓成將岑毓英致劉仲鴻(I868)、李維述,馬忠致劉仲鴻的信,用楷書抄送白壽彝作為充實“回民起義”一書的史料。
當抗戰(zhàn)進入艱苦的相持階段,他提出了結婚不坐花轎的改革倡議,得到馬健之、馬華堂、馬云昌弟兄、馬有正、馬有柱、馬興明等的支持。由真光小學一班學生馬俊芳首開先例,省除不合回族習慣的煙酒招待,以后盤溪的漢族、彝族也相繼效學。
抗戰(zhàn)勝利了,人民都希望休養(yǎng)生息,但又發(fā)生了鎮(zhèn)壓學生的“一二·一”運動。接著內(nèi)戰(zhàn)爆發(fā),老百姓負擔加重,為了減輕農(nóng)民負擔,確保盤溪中小學的教育經(jīng)費,忽本初又以他為首組織的農(nóng)會號召抗納自治捐稅,華寧縣長彭嘉猷揚言要逮捕他,終因顧忌農(nóng)會勢大,不敢執(zhí)行。這之前他還叫其子忽毓成到農(nóng)會夜校教農(nóng)民識字。
1949年12月9日云南起義后,他擔任盤溪擁政會副主席,I950年-I951年間,段毓華任中共盤溪區(qū)委書記,馬本祥任區(qū)長時,他積極參加了征糧征購,減租退押、清匪反霸的工作。1952年被選任為華寧縣土改委員,玉溪專區(qū)聯(lián)合政府委員、政協(xié)委員。曾與滇西的趙鐘奇、昆明的馬伯安、滇東的李杰候及滇南的回民代表參加省協(xié)商會議。后又擔任華寧縣各族各界代表會副主席,轉建委員會委員,調(diào)解委員等職。僅1955年他調(diào)解的婚姻糾紛就有502件,其它雜案20件。他的生活費由供給制改為薪給制,I952年訂為行政17級,每月91元的時候,他曾向領導提出:“目前國家困難,我大的子女都工作了,家中只有一個小女孩,負擔不重,請求將工資減去一半?!鳖I導應允,但執(zhí)行了幾個月后又說:“這是上級的規(guī)定不好更改,重新補發(fā)。”
在他任代表會副主席期間,華寧組織全縣3000民工興修華溪至盤溪小甸頭的水利工程,領導考慮到他已年過花甲,沒有安排他上工地。但他深知水利的重要,何況這是把盤溪大半個壩子由旱地變?yōu)榱继锏纳剖?,于是他主動報名并擔任工程處副主任,參加一些輕微的勞動,做些協(xié)調(diào)各族民工的思想工作。全長44公里多的華盤大溝修好后,他高興地寫了幾首自稱為俚語的通俗詩句。1958年在玉溪紅塔山大煉鋼鐵期間,有記者向他采訪,他寫下了幾句詩作為記事。5月因為實事求是地反映情況,批評“千塘蘿卜萬塘瓜,只見花,不見瓜”的虛報浮夸現(xiàn)象,被錯劃為右派,送煤廠勞動教養(yǎng)。在煤廠半年,每次得獎的香煙都分贈當時的伙伴。以后便回生產(chǎn)隊掙工分謀生。文化大革命中他多次勸阻回族青年不要參加武斗。1979年9月改正錯劃,恢復公職,這時他已經(jīng)85歲高齡,且雙目失明。但他樂觀地說:“我比劉少奇好一些”。
I981年沙甸事件“平反”,他認為“文革”后期之所以動亂,原因之一是不尊重民族習慣和宗教信仰自由政策,所以又命忽毓成寫下“清真寺”三個大字,刻在楚石上,分贈云南全省回族主要聚居地的大清真寺,以便拋磚引玉,提醒各族干部、群眾尊重民族習慣,以避免不必要的糾紛,防害團結。昆明順城街、東寺街,昭通地區(qū)的清真大寺、以及大理、巍山、沙甸、開遠、玉溪北城大營、納家營、盤溪、開遠地區(qū)的田心等地,都有由忽本初立石、忽毓成學書的“清真寺”三個大字。
中國共產(chǎn)黨十一屆三中全會的春風使他重見光明,在昆明幸福地安度晚年。I982年與親屬言談中溘然辭世。華寧的有識之士評論說:他為盤溪的人民作出了有益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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