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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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儲勁松 刁斗的名字取得刁鉆,他的小說也寫得刁鉆,像之前的《代號SBS》、《私人檔案》,以及這本《我哥刁北年表》(江蘇文藝出版社2008年6月第1版)。刁鉆的不僅是書名,還有敘事的視角以及方式。 《年表》是刁斗為一個民間思想者所作的虛擬傳記,其觀照視野非常宏闊:在時間上,它起始于1953年,終結于2003年,橫跨半個世紀。在事件上,它幾乎包攬了這50年中,新中國所發生的所有重大歷史事件。在切入點上,它選擇了刁北這個卑微的、卻有著深刻思想的小人物。刁斗似有為20世紀下半葉至21世紀初的中國,寫一部“年表式”野史的雄心。 一個有雄心的作家,其作品總是值得期待的。從《年表》中,不同年齡、不同身份、不同知識層次的讀者,可能會品咂出不同的滋味,諸如:小人物在大歷史中的漂浮感和失重感,獨立思想者的追求思想自由與極“左”政治下的思想同一化發生強烈沖突時的悲劇,荒誕的歷史事件在本質和現象上的雙重荒謬等等。而且,即使是同一個讀者,隨著閱讀的逐漸深入,他對小說內核的理解也可能會不斷地自我修正。刁斗在類似于小說創作感言的《剩余的麥穗》中說:“寫小說的妙趣之一,是它總能以種種稀奇古怪的方式給你帶來神秘體驗,讓你驚訝精神活動之委曲,感嘆心靈世界之詭譎。我喜歡神秘。”文似看山不喜平,好的小說總是有些神秘的,不能一覽無余。讀者當然也喜歡神秘。 回到本文開頭所說的刁斗的刁鉆。 首先說書名。所謂“年表”,當然并不等同說,這部小說就是傳主刁北的人生編年史,或者新中國50年大事記,也并不是說作者完全按照時間和事件的發生秩序,進行了機械地刻錄。我的理解是,刁斗以“年表”作為書名的核心詞,是喻示這部小說可以當編年史來讀。事實上,《年表》就以小說的方式,忠實并幾乎無一疏漏地,再現了50年中國歷史的所有重大史實,尤以“貌似遠去的文化革命”(刁斗語)為重心。而書名中的“我哥刁北”,則是刁斗玩的一個小花招。這個花招具有兩種作用:一是使敘事更方便更從容,二是與“刁斗”相對應,有著以似亂真的效果。 再說說視角。粗看,《年表》的敘事視角是刁斗,但本書事實上有刁斗和刁北兩個視角。在這種雙重視角下,過去的歷史事件被重新解構,并互證,使得歷史更接近于真相。也就是說,刁斗和刁北充當了50年中重大歷史事實的見證人。當然,傳主刁北這個視角更為重要。這個以閱讀和思考為生命的人,用小說中其父的話來說,是“一個博覽群書的笨蛋”。但實際上,他是那一代人中“異數”的代表,是一個遇羅克式的英雄,只是遇羅克更為激進,并終因激進被冤殺。刁北雖然沒有被冤殺,但他同樣是極“左”政治的犧牲品。因1971年參加“亂翻書學習小組”,1976年“四五”事件中在天安門廣場表達自己的觀點,他兩次身陷囹圄,所謂的“政治問題”剝奪了他上大學的權利,并進而負面地影響了他的一生。這個知識淵博的民間思想者,在很長的時間里,被家人和社會同時拒絕。刁北同時也是大同生活的判逆者,他的對抗武器即是他的知識和思想。他說“人是大自然放出的一個屁”,這當然是世俗生活所不能寬容和接納的。所以如果僅以世俗眼光來看,刁北是一個生活非常落魂、人生非常失敗的人,落魂和失敗到不得不靠給政客、大學生乃至“天堂墓園”當槍手為生。但正如小說所言:“在一個異化無所不在的世界上,他能盡量不失自我地活著,也屬難得”。然而在50歲生日那天,當政治早已變得寬容,刁北卻出人意料地鄭重宣布,要放下自己的精神武器,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這一轉變更加耐人尋味。 刁斗敘事的方式也頗值得一提。他似乎汲取了偵探小說的營養,不僅打亂了時空、事件和一切情節發生的順序,而且到處“丟線頭”,使得閱讀本書的過程,也是一個推理和猜迷的過程。這樣的敘事技巧,使算不上非常精彩的故事情節充滿了誘惑力。? 書腰上很牛氣地說,這本書“可能是2008年中國最好的長篇小說”。2008年才過一半多,它是否算得上最好的,有待時間檢驗。但在目前長篇小說貌似繁榮,而可堪一讀的好小說卻打著燈籠也難尋幾部的現實情況下,我以為,《年表》起碼算得上一部長篇重量級力作。
作者:117.95.16.* 回復:0 發表時間:2010-02-11 18:5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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