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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譜錄LOGO

于慎行

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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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樓] 官宦世家谷城望族

古東阿縣城(現東阿鎮),為春秋時谷城舊地,是齊相管仲的采邑。[漢書].[水經注]等均記載谷城有三歸臺,現遺址尚存。[左傳]記載,齊魯等藷諸侯國多次在此期遇、會盟。漢設谷城縣。張遷曾在此任谷城長,故有著名的張遷碑.谷城山即今黃石山。秦未隱士黃石公圯橋授書后,居于此,更名黃石山。明洪武八年,因黃水為漶,東阿縣遷于此至解放初。于慎行以家鄉居此而引為自豪,所以他的詩集、文集等多以“谷城山”為名。此時的于氏家族因世代為官,又出了于慎行這位閣老爺,使于氏家族聲望達到頂峰,也成為當地之望族。于氏祖居登州府文登縣赤山盤龍村,于明洪武二十五年(一三九三年)由一世公于深、淺、海、河弟兄四人遷東阿楊柳渡(東阿縣楊柳鄉),即現黃河西東阿縣楊柳渡,因是始遷之祖,后世故稱一世公。于深生子于忠,為于氏二世公。字楮村,為邑三老。于忠生三子,長隆、次盛、三時。于時號翠峰,封壽官贈通議大夫,禮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讀學士。后長住云翠山下。此后,于氏家族便遷于黃河東居住。于時為人忠厚,樂于助人,深得鄉里稱頌。于時為于慎行族支的三世公。于時生五子,長子于璽,次子于壁,三子于瑩,四子于瑤,五子于玭 ,字子珍,號冊州,自幼聰惠。曾在副都御史劉隅等所辦的東流書院讀書。十三歲即考取庠生。又補廩生,后又在山東生員競考中獲第一名。被稱為神童。十七歲中嘉靖戊子科舉人,任許州知州,服闋寧、靖州知州。因他判案公道,斷案如神,又體恤百姓,并親到民間放賑救貧,眾皆交口稱頌,三年后升平涼府同知。又三年后,因政績卓著,再升慶陽府知府。累贈通議大夫,禮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讀學士。后謝居家園。其原配便是劉隅兄,進士劉田之女,誥封淑人。生四子,長子于慎動,次子于慎思,三子于慎言,四子即于慎行。于仳又娶一側室黎氏,生五子于慎由。
  這個時候的于氏家族,可以說是自他們遷居東阿以來至今六百余年中,最為輝煌的時期。創造這個輝煌家族史的主要人物就是于慎行父子、兄弟及兒侄等幾代人。最使于氏后人引為驕傲的當然是于慎行。至今,他的后人均尊稱他為“閣老爺爺”,各地族系的族長們每到過年仍把閣老像請出,供奉。除于慎行外,于氏其他顯赫人物也使于氏家族如錦上添花。
  于慎行父親于仳已解紹。于慎行長兄于慎動,字無咎,是他弟兄五人唯一居家為農,料理于家農事的。性靜儒雅,喜泉水,號阜泉,晚年筑屋山水間閑居,賜禮部儒士,受鄉人尊敬。配陳氏,六十一歲卒,生三女。二兄于慎思,字無妄。受其父影響,少年負志,博覽群書,尤愛兵家著論,且記性極強,過誦而不忘。家居東阿西濟水與大清河交匯處的王莊,即現班鳩店鎮王莊。曾隨父戎邊。受大中丞張子立青睞。十九歲入鄉試時,因考場兵備森嚴,強令考生解衣光腳,視考生如犯人,因而惱怒,從此不再科試。萬歷十五年,于慎思入京師,居于慎行官坻,“欲試詞林游太學,”不幸逝世于京師,享年五十八歲。朝中各部,皆去挽吊。留有著作《龐眉生集》,于慎行為其作序。所作《石淙記》、《游監山記》,是描寫洪范山水的好文章。因他鐘愛褚村石淙景致(即今洪范鎮紙坊村東南),特在此構筑別墅,會四方文人墨客賞景賦詩。于慎行也常到此處閑居。于慎行《夏日過二兄石淙別業二首》中贊其景致道:“桃花落盡武陵溪,碧草芊芊岸柳齊。洞口主人今不在,青山如畫鳥空啼。”至今石淙遺址尚存。元東平路嚴實書“石淙”二字尚存。于慎行的同窗摯友,萬歷進士,累官大理評事,工部尚書的朱維京(字可大)題寫的“石淙漱玉”猶在。于慎思配陳氏,生一子于綮、庠生。綮生一子名元廣,庠生。
  三兄于慎言,字無擇,號沖白。十四歲,入省試,雖御史贊其文,但參政萬豫章,見其年青不予入取。后又赴省闈,被舉為高魁。十七歲中嘉靖壬子科第八名舉人。未入仕,后因會試落榜,心情怨憤,年二十九歲卒。著《沖白集》傳于世。娶李氏,生二子,長名系,庠生。次子名紹,附貢授河南開封府經歷。紹子鴻勛,拔貢,授推官,改授知縣,贈文林郎。
  于慎行,字無垢,十四歲,試童子科,六人為首。十七歲入進士弟,授翰林院庶吉士,破格授翰林院編修。擢升經筵日講官,后累升資政大夫,禮部尚書,太子少保兼東閣大學士,萬歷三十五年卒,贈太子太保謚文定。著有《谷城山館文集》、《谷城山館詩集》、《讀史漫錄》、《谷山筆塵》、《兗州府志》、《東阿縣志》等百余卷留世。他娶妻秦氏,累封淑人。關于兩人婚配,太子太保,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泰安蕭大享所撰秦氏墓志銘中講述了一個神奇的故事,說秦氏父母在一天同時做一夢。夢見“五色云中有兩錦衣兒,同乘一龍而翔天際,下立一朱衣指以示翁媼,此而女而婿也,寤,各語其夢,益異焉,朔明,保母抱文定公過其門,翁出諦視之,曰,“何似吾夢中乘龍兒,亟締姻焉。”不必去追究秦氏父母做夢的真假或是古人迷信與否,但必須相信秦氏父母的眼光,一是夫婦倆從襁袍中就看出于慎行準有出息。二是借老天授意想攀于氏高門而動了心計。反正把女兒嫁給于慎行準能大富大貴。事實也是如此。天作之合,于慎行十七歲,便娶了秦氏。這位秦氏夫人十分賢惠,對于慎行體貼備至,家中內外大小諸事,都有她操勞,于慎行求取功名,入朝為官,與她的辛勞是分不開的。秦氏恪守夫唱婦隨,隨夫入朝,歸家里居皆無怨言。于氏族譜沒記載秦氏生子,墓志銘記載有一女,嫁與布政使喬學詩之子。其子于緯是繼子。是于慎由次子過繼給他的。在那個封建時代,于慎行競未續娶,可見其品德之高尚,也可見他與秦氏感情之深厚。總之,兩人實為美滿婚姻。
  于緯,字長文,號小谷。從小受于慎行熏陶,又在秦氏的教養下:能“繼文定公志。”為中書舍人,歷戶部主事員外郎,廣州雷州知府。配王、梁、郝氏,生三子。長子元煐,字伯彥,官生。任河南南陽府通判。娶于慎行門生,大書法家邢侗女為妻。住謝莊村。次子元煜,字郎叔,號認齋。恩貢,任山西崇信縣知縣。廣西上恩州知州。住現洪范鎮紙坊村。
  于慎由。于慎行同父異母弟。黎氏生。字無欺,廩生,贈戶部郎中。住東阿縣單莊鄉東于莊村與平陰縣洪范鄉謝莊、紙坊。生于嘉靖二十九年,卒于萬歷十四年,妻李氏,生二子。長子于綬,字印臺,庠生。初封常州通判,再封順天府通判,三封刑部陜西刑部司員外郎,四封刑部四川清吏司郎中,誥封奉政大夫。配趙氏,生五子。長子于元景,字伯榮,別號斐然,以廩例貢,任福建鄒武府通判。升順德府長吏。次子元燁字仲華,中書舍人,歷遷常州、順天二府通判,刑部員外郎中,莉平府知府,兵部尚書兼七省督師,賜尚方劍,終殉國,世稱“金陵尚書”,一子于坦,后裔在江蘇沛縣、濟寧微山縣。三子元美。字魁人,京衛、京歷。四子,元煦,字季和,以廩例貢,任廣西隆安縣知縣,升桂林府兵巡道終檢查司。綬五子元昆,庠生。
  于慎由次子于緯,嗣于慎行,已介紹。
  在此僅解紹于慎行前后四代人身世,其他不再一一贅述。僅此幾代人,足顯于氏家族之顯耀。在其后至今的三百多年中,于氏后裔未達到于慎行及父子兄弟們的顯赫地位,但也不乏官宦、學者、名士之輩。據統計,明末至清,八品以上入仕為官的如:奉政大夫、知縣、文林郎、鴻盧寺,六品軍功、修職郎,登士郎,奎文閣典藉,圣廟書寫官等共二十八人;把總,拔貢,文武庠生、廩生等55人;太學生、儒學訓導、奉祀生、貢生等五十一人。民國時,入南京武備大學學習,后升軍官及在直魯軍任軍官等三人。新中國,有在領導崗位上任地區專員,主任,公安局長,黃委等中高級干部,在國家信息部、國家農業部,又有世界文化名人,眾多大學生,工程師、軍官、軍醫等,可以看出,受其祖上遺傳,以文職為多。于氏家族主要以于慎行兄弟五人為族系,經三百余年世道變遷,遷徒,分布于北京、天津、東三省、廣東、廣西、貴州、河南等十幾個省市,山東省幾乎遍布十幾個市縣。主要以濟南、泰安、聊城、菏澤為最多。而于慎行直系后裔以東阿鎮、洪范鎮為最多。于氏可謂家族興旺,人才輩出。
  顯示于氏家族榮耀地位的建筑標志是原東阿縣(今東阿鎮)古城內的于閣老府及其御敕建筑,以及于氏前后塋地、于慎行神道碑。
  東阿縣以狼溪河橫穿其中而分東西兩城,形成“東阿縣城兩半,狼溪河中間串”的美景。東依少岱山,東北、西南,分別有黃石山、獅耳山拱衛。于閣老府座落于狼溪河東古東阿縣衙南,武衙門街前,總占地二十余畝,分前后于街,于慎行府坻即在前于街中部。單脊挑檐的大門,左右兩塊上馬石,飾花卉等浮雕。五級臺階。寬厚的木漆大門,雕有花卉紋飾,門上匾額雕刻:“黃閣調元”四個大字,大門內迎面是影壁。前院內北屋即正廳,三楹,單脊青瓦,全是磚、土、木結構,墻是里生外熟,即外墻用磚,里皮用土坯壘成。正廳是于慎行會客迎賓的地方。客廳正面墻上掛萬歷皇帝親自書寫的“責難陳善”木匾,是因為于慎行“不善臨池”并向萬歷說實話,萬歷褒獎的。顯示了于慎行誠實品德,曾哄動京師,永為榮耀。
  過二門入后院,于慎行夫妻和父母臥室及書房都在此院。于氏其他族人居住在閣老府東與西面。
  于氏祠堂建于閣老府后,祠堂內有乾隆時家譜碑三塊,于氏自遷東阿以來的族人皆刻其上。此處還有兩座御敕石坊。一是萬歷皇帝為于仳 側室黎氏夫人敕建的,曰卽《千秋著即 蔇》。另一座碑坊是崇禎年建,曰:《三世承恩》,是恩封于慎行,于慎由,子輩于綬、于緯,孫輩于元景,于元燁三代及其夫人們敕建的。
  在西城,還有幾座石坊。一是萬歷十八年,為于紕敕建的《玉堂振藻坊》.永濟橋西,為于慎行敕建的《宗伯坊》;城北門為于慎行敕建的《黃閣調元坊》。另外,還在黃河西楊柳渡為于氏敕建了《于氏始遷坊》。
  這些古建筑,幾百年來,不但記載了于氏家族的光榮歷史,顯耀地位,也極大豐富了這座古城的文化內涵和歷史內涵,從而提高了它的地位。以至成為古代至解放初魯西南一帶的名城和商阜重地。遺憾的是,從公元二十世紀七十年代開始至今,于閣老府及其建筑隨著這座古城一年一年逐步被被毀。幸運的是,《責難陳善》匾雖然在“文革”時被村里的付業組當作案板裁剪衣服,字有損害,但該匾仍被村里老婦女主任保存下來。今天閣老府坻已被夷為平地,種了糧菜瓜果,更幸運的是,兩扇大門被當作屋梁被人蓋在屋內,《黃閣調元》四字尚存。二門西望柱尚存,原于氏祠堂內的家譜碑,還在原地子然而立,她們和永濟橋,東城門一起,象幾個失去家園的孤寂老人,晝夜默默地看著狼溪河水緩緩流去。
  于氏祖塋,最初是于時(于慎行祖父)將二世祖于忠從楊柳渡(今東阿縣楊柳鎮)遷至今洪范鎮謝莊村前的,今叫后于林。于慎行辭官里居后,用朝廷賜給他的金幣重新修建的,除于慎行外,于氏家族一應人等皆葬于后于林。于慎行為他祖上修了墳塋,拉了林墻,植了松柏樹,祖塋立有御敕牌坊《龍驤世襲》。現在的于氏祖塋已全部毀壞,地上建筑已蕩然無存,只有于玭、于暨元等墓志銘存于于氏后人家中,塋地被毀前,歸謝莊村于氏后人管理。
  于慎行墓地,在祖塋前。是于慎行死后萬歷皇帝敕建的,占地60余畝。所葬全是于慎行后代。歸紙坊村于慎行后代管理。叫前于林,于氏前塋大門有萬歷皇帝提聯“大明先師三代帝王受教晦,朕賜仙居莊嚴肅穆浴皇恩”,于慎行門生明朝大書法家邢侗書所寫。
  于慎行墓地,規模宏大,建筑雄偉,墓前甬道兩側,立有石俑,石馬、石羊、石虎和華表各兩對,華表上雕有望天吼。石刻形態逼真,惟妙惟肖。墓地前門外有兩高大石獅,雕刻精細。生動逼真。前門外還各有兩塊石碑,東阿縣令監立,東邊碑額書“恩光金壤”,西邊碑額書“崇溢春秋。”墓前建《帝錫玄盧》坊一座,并刻有萬歷御書“責難陳善”四字。石坊兩邊立有十三塊碑,每塊碑皆在前文刻有“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應為圣旨碑,其中有一塊無字碑,據說是傳圣旨碑,即圣旨來后,掛于碑上。《于文定公墓碑》由邢侗書寫。墓內除去植柏樹等外,萬歷還御植白皮松數棵,此種松樹為希有樹種,至今僅存44棵,在全國仍屬集中面積最多的。
  該墓地有如此大的規模,是萬歷恩準,并按一品官例給他這位教師建的,當時并派刑部郎中金繼震等親自護送。工部侍郎劉元霖奉旨遣通政司在右通政王永光親自建造。于慎行的得意門生邢侗在于慎行死后,幫著求敕,求謚及辦理喪葬諸事,于慎行墓地及神道碑刻多由他書寫,直到把墓地建筑全部完成。
  于慎行墓地這座御敕園林,除曲阜孔林.鄒縣孟林外,在魯西南一帶是很少見的。它和閣老府一樣,顯耀著于氏家族的地位。幾百年來,是來東阿洪范一帶游賞者的必游之地。但是,它的命運與閣老府一樣,也是毀于轟轟烈烈地“文革”時代,但它沒毀于當地造反派的手中,卻毀于遠在百里之外的聊城師范的“革命小將”手中。傾刻之間,這位閣老爺就被撒骨揚墳,園內石刻全部推倒。除去當時的大趨勢,“革命小將”可以易地革命的原因外,于林被毀還有兩種傳說,一是于慎行當年得罪了人,他的后代進行報復。二是文革前,聊師的學生來于林游玩,摘了一些松殼、被看林人訓斥,學生借機報復。所幸的是,前大門基本保留。于慎行夫婦墓志銘幾經磨難未被破壞,他是被于慎行的第十九代孫于慶坤等在當時施巧計保存下來的。于慎行墓地被毀后,全部石刻被用來修橋和壘石渠,大都破成石料,分為碎塊。為了保住墓志銘不被毀壞,于慶坤等便想出一條巧計,請當時任洪范公社革命委員會主任的高長齊(屬東方紅造反派頭頭),在墓志銘背面寫上毛主席語錄,這樣,誰也就不敢毀壞了,高長齊的毛筆字寫的不錯,他欣然同意,揮筆便寫下了:“領導我們事業的核心力量是中國共產黨、指導我們事業的理論基礎是馬克思列寧主義”''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世界歷史地動力''。果然,建橋時沒有人敢砸一錘。在橋上多年,完整的保存下來。與其說當時高長齊是顯示自己的字寫的好,不如說,是他做人的良知,使于氏夫婦墓志銘這件文物保存下來。他與于慶坤等應千古留名。于氏夫婦墓志銘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重修橋時,有民工欲把它們解成小塊石料,又被當時曾當過民辦教師的民工攔住,并給民工講了它的意義,民工們主動找拖拉機把它運到洪范鄉政府,現保存于洪范池內龍王廟廊檐下。于氏夫婦墓志銘是曾任首輔的葉向高撰文,它保存下來,為研究于慎行生平提供了重要資料。原來的五十九顆白皮松,現僅剩四十四棵,仍枝干挺拔茂郁蔥翠,向今人昭示著,這里就是近四百年前于閣老墓地。
  墳塋等被毀后,墓地內陸續建起了供銷社、糧所、預制件廠.粉房、食品站等。
  近幾年來,當地政府結合洪范山水旅游,欲把這處文物古跡修復起來。經過努力工作,供銷社、粉房等陸續遷出,現已修復了部分石刻。但愿這座御敕園林能恢復舊貌,以告慰于閣老在天之靈。并希望它重現昔日光彩,為現代文明服務。
  顯耀于慎行地位和為他揚名的另一個重要古跡,就是立在現舊縣鄉古御道[現二二零國道]旁的于慎行神道碑。就因為它立于古御道旁,幾百年來凡到過東阿縣的官員、名流、文人、商客等,都要觀瞻此碑,并驚嘆不已,津津樂道,因此也使此碑聞名遐邇。該碑的高廣創中國碑刻之最,“文革”時被毀。據當地人或當年毀碑人回憶,該碑高約十八米左右,寬約一米八,厚約六十多公分,這在全國是極為少見的。碑額書“大明”二字,碑文為:“資政大夫,太子少保,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贈太子太保,謚文定谷山于公神道。”字為大書法家邢侗所書,萬歷皇帝敕建。建造如此大的神道碑,足見萬歷皇帝對他的這位老師的尊敬,也是對他老師的一生功績的肯定。于氏家族,谷城人的驕傲.

作者:于瑞國   回復:9   發表時間:2010-02-12 20:4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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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于慎行陵墓

于慎行墓地,在于氏祖塋前。是于慎行死后萬歷皇帝敕建的,占地60余畝。規模宏大,建筑雄偉,墓前甬道兩側,立有石俑,石馬、石羊、石虎和華表各兩對,華表上雕有望天吼華表高約20米,周身云紋,手可插入從而可攀緣而上——精美絕倫。上面蹲有怪獸,名“望天犼”。此照片的拍攝時間是“六五年三月四日”,距離它灰飛煙滅的時間已經很近很近了……。石刻形態逼真,惟妙惟肖。墓地前門外有兩高大石獅,雕刻精細。生動逼真。前門外還各有兩塊石碑,東阿縣令監立,東邊碑額書“恩光金壤”,西邊碑額書“崇溢春秋。”墓前建《帝錫玄盧》坊一座,并刻有萬歷御書“責難陳善”四字。石坊兩邊立有十三塊碑,每塊碑皆在前文刻有“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應為圣旨碑,其中有一塊無字碑,據說是傳圣旨碑,即圣旨來后,掛于碑上。《于文定公墓碑》由邢侗書寫。墓內除去植柏樹等外,萬歷還御植白皮松,此種松樹為希有樹種,至今僅存44棵,在全國仍屬集中面積最多的。
  該墓地有如此大的規模,是萬歷恩準,并按一品官例給他這位教師建的,當時并派刑部郎中金繼震等親自護送。工部侍郎劉元霖奉旨遣通政司在右通政王永光親自建造。于慎行的得意門生邢侗在于慎行去世后,幫著求敕,求謚及辦理喪葬諸事,于慎行墓地及神道碑刻多由他書寫,直到把墓地建筑全部完成。

作者:于瑞國   發表時間:2010-02-12 20:49:04

[回復] 回復官宦世家谷城望族

于慎行墓志銘

大明資政大夫少子少保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贈太子太保謚文定谷山于公墓志銘
? 賜進士出身資善大夫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知經筵日講制誥侍生福清葉向高撰文
? 賜同進士出身嘉議大夫刑部左侍郎食從二品俸前都察院協理院事左僉都御史侍教生寧陵呂坤篆蓋
? 賜進士第中憲大夫南京通政使司掌司事通政前詔環南京陜西道巡按直隸監察御史眷生同邑孟一脈書丹
? 谷山于公,以大宗伯謝病里居者十七年。乃與余同拜綸扉之命,同趨朝。而公忽病,病遂不起。海內方喜公之柄用,異其有所展設,聞公之訃,無不愀然咨嗟,為世道惜。天子亦深加憫悼,恤賻逾等。贈公太子太保,易名文定。遣列卿護葬事,蓋再逾年而始克葬。門人邢公子愿,次公之生平為年譜,李公道甫狀之。而公子緯,持以乞志銘于余。
? 余在詞林,于公為晚進,不敢以交游禮事公。而選公之末年,所投分推轂,唯余方相期,以匡濟之業,而公已矣,今者之后,其安可辭。
? 公諱慎行,字無垢,一字可遠,別號谷山。其先世出登州,即史所稱高門之系。入明始徙東阿。高大父忠,為邑三老。忠生時,以高年賜爵。時生玭,為平涼府同知。以節廉著,祀名宦鄉賢。公貴,而高年,公與平涼公皆贈禮部右侍郎兼侍讀學士。平涼公娶于劉,累贈淑人。生公。公生十一歲失劉,執喪如禮。嘗條淑人言行著于篇,讀者悲咽。十四試童子科,郡縣皆第一。學使者孝豐吳公異之,拔冠兗州郡隸學宮。州判某來攝邑,以側理 逾麋餉公,公不受,平涼公問故,曰:“此分宜客也,宜遠之”。
? 藩伯萬安朱公,招公與濟南于達真同其子維京講業,以閩士鄭日沐皆為之師。磨礪薰蒸,學日益進。遂以辛酉舉省試第,六人詭解首矣。而主者以其文太奇故稍抑之,髫而赴鹿鳴,諸大夫即席欲為冠,公以未奉父命辭,眾皆嗟。重再上春官不第。屬朱公開府濟上,公復從之游。戊辰第,選庶吉士。師殷文莊、趙文肅二公。殷言詞章,趙言經濟。趨摻不同,而皆深器公。
? 庚午,授翰林院編修,纂修《肅皇帝實錄》。明年,請急歸。又明年,召修《穆皇帝實錄》。甲戊,同考禮闈。《穆史》成,以勞賜金幣,晉翰林院修撰。編纂《六曹章奏》。《會典》重修,公為纂修官,隨以推擇充日講官。時,上方勤政勵學,日御經幃,早出晏休,孜孜不倦。而公與同事諸公皆一時名流,所開陳裨益甚多。公主講唐史,每于成敗得失之際,未嘗不反復論說,上輒為竦聽。講罷時出御府,圖畫傳觀,或分命題詠。公不善臨池,詩成,則請人書之,俱以質質對。上又大書“責難陳善”字賜公,中外相傳,詡為盛事。丙子,晉翰林院侍講。明年,《世史》成,加俸一級。江陵質相欲奪情,公與同官蘭奚谷 趙公,新建張公輩七人共為疏,力言其不可,而疏草則公與張公所創。具時,昆陵吳公,姑蘇趙公以言奪情事,杖。比闕下,公疏入,而桂林呂公從中止勿奏。江陵以講臣故未敢顯斥,乃佯以他事致公喪次,字謂公:“子,吾所厚,而亦從人為此也?”公正色曰:“以公厚我,故為此相報耳”。江陵艴然。
? 再逾年,已卯,公遂引疾歸里,居且四年,召入日講如故。同講六人,多公同年。官高者,至二卿,下亦銀緋,而公猶守舊秩。久之,乃晉左諭德。時,江陵已謝世,言者振暴其罪,上震怒,命司寇丘公同內珰往籍其家。當江陵柄國日,既大失大夫心,及其敗也,咸推波助瀾,欲甚之以為快。公獨貽書丘公,言江陵嘗有勞于國家。是非功過當為別白。即間有所受取,亦可指數家之所藏。遠較分宜,近視馮珰,皆萬分不及。而必欲捕空捉虛,廣為搜括以稱上命。竊恐株連蔓引金楚,公私皆受其累,是江右之已事也。又江陵老母在堂,諸孤少不支事,覆巢之下,顛沛可傷。宜謀于有司請于明主,乞以聚廬之居,立錐之地,以合于古人帷蓋之義,纚纚千余言極其切。
? 至乙酉,典試南畿,晉翰林院侍講學士。丙戌,讀廷試卷,晉禮部右侍郎兼侍讀學士。先是壬午,南畿所舉士有掛議者,上命復試,大宗伯沈公以嫌避,諸公莫敢決。公為衷之,軒五人,輊一人,眾咸貼服。
? 一日方坐曹,誼傳午朝鳴鐘鼓矣。百官倉皇趨入,公獨遲遲偵之,則訛言也。上聞,責禮官鴻臚對狀,奪兩月俸,公與焉。己以執奏,秦藩封事忤旨,用他事奪俸者,再隨轉左。戊子,畿試,儀郎高桂,摘舉者八人。上命復試。試之日;廷議 閧閧閧然。公調停乃解。
? 己丑會試,為知舉官,滿考,改吏部掌詹試府。甫蒞任,即擢禮部尚書兼學士。
? 疏請冊立,請郊廟,請禱雨及宗藩條議諸大典禮。而冊立最懇,章無慮,十余上。時,上意已默定,而不欲人言。屢旨責公,公持之愈堅。至自劾乞罷。坐是,又奪俸三月。令甲親王故絕以將軍入繼者,眾子不得封郡王、潘王。違例,請公力格之。京考行,諸臺臣不便也。御史某以為言,公議,仍用京考,拂其意。迨山東疏上,遂構公預泄典試主名。上諭閣臣詰公,閣臣為解,乃己猶奪俸三月。
? 公自為宗伯,屢以職事廷爭,屢引疾。上時而慰留,時而誚讓,嚴旨與溫綸錯下。公雖感激主恩,而于義度不能留。業堅去志。至是,遂杜門力請。凡九疏,乃報允。賜金幣給驛以歸。時,新安許公,山陰王公,亦以言建諸事,先后去。
? 公歸,而掃墓,筑場,出賜金。置酒,延親故,道說生平。時往來別業,白莊觀刈獲自娛,間或出游,近則云翠、
? 天柱、大山監諸山,遠則岱宗、靈巖、鄒嶧、華不注及泗上諸泉,皆有詠述。四方冠蓋過阿城,無不造廬請謁,公多以病謝,惟二三知己或門生故舊來訪,則下榻留連累日,夕而后去。臺使者每報命,輒首薦公。南伯宗伯有闕,必以公名上。屢推內閣,再推教習,庶常皆不用。久之,以講臣闕,上復思公,以舊官召掌詹府,使講《春秋》。比公疏辭,又寢不報。至丁未歲,廷推閣臣七人,公為首。乃被命以太子少保,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入輔政。公再辭不允。而余亦自南來過公、公喜甚。約余:“子從舟,而吾從陸,相次趨朝可也。”時,公以夙疾發,微有所苦。既就道,則趑趄不欲行。徒以與余有成言不可負,而余亦數使人邀公,謂:“公不來,吾不敢先入國門。”公乃自力前抵近郊,尚平善。陛見之辰,以怯寒,拜起舒緩,司儀者欲毋糾,公不可,仍自具疏請罪。上溫旨慰公,令亟視事。而公固敕舍人勿解裝,為歸計。自是,病臥。一日,忽草遺疏,? 惓惓惓以“親近大臣、補言官、起廢棄”為請呼。所善。門人,孝廉唐公靖、郭應龐使潤色數語,已伏枕。長嘆,曰:“吾終不能報國矣”。更數日,遂逝。逝之日,適南都所梓《谷城山館集》至。公猶反復披閱,指點訛謬。亟馳一帙遺余,蓋此集乃余請以復梓者。嗟夫!寧知公遂以此訣耶。
? 公生于嘉靖乙巳年九月二十九日,卒于萬歷丁未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得年六十三。始,劉淑人夢庵摩羅果綴實甚巨,遂生公。故公自兒童時,已儼然大人器度。弱冠登第入詞林,人即公輔期之,高文襄公,以相臣握銓柄,與公尊人有通家誼。嘗向朱公問公,朱公謂∶公宜一往見。公卒,不往也。
? 御史劉臺,上疏被逮,人以江陵故率避匿,公獨往視。當江陵世,士大夫附麗稱功頌德者,十人而九死,而被禍。所為引大體調護營救者,惟公。談者不謂然,而以公嘗取忤江陵無一難也。事定之后,始相與服。公所與司寇書,天下傳而頌之。其為宗伯,固以直諫取忤。至于被構而去,去而久不復召。說者謂公或別有所枘鏨,公終不自言。其最相知契者,無如歸德沈公。卒相繼爰立,世亦并重之。
? 直講前后十四年,渥承恩顧,凡郊祀、陵祭、幸天壽山、閱壽宮,無不扈從。錫賁精 鏐、寶楮、金符、文綺、彩扇、繡 帶諸物無算。而敦倫好施,所得俸賜多分給群從族屬,益置祠田,緩急交游知故及其子弟,故囊中嘗無余財。自宗伯謝政歸,始構數椽,僅僅中人居耳。居恒,愛片言如柳下惠、仲由。而為人排難急困,往往不吝。至鄉邑大利害,如條編、徭役、災情諸事,抵掌論說,無所諱避。性尤好書,常夜分誦讀,至老不倦。于文早學六朝,弘麗綿密。晚年乃益近自然,有歐、蘇之致。里居日久,四方慕其名,凡碑版、志傳,贈送誄祝之類,無不欲得公之一言。羔雁填門,公擇而應之。常有余力。其詩則服膺李于鱗,骨力、氣格,大足相方。所著自梓集外,有《春曹奏議》、《讀史漫錄》、《經筵講章》、《兗州志》、《筆麈》、《史摘》若干種,皆宏博精竅?,成一家言,當次第傳于世。
? 娶秦氏,累封淑人。子一,即緯。官生有文行,能繼公志。娶廷尉王公湘女。繼吏部主事梁公谷孫武舉官登云女。女一,適方伯喬公學詩子,儒士嗣啟。孫男元 煐煐。公歿后,太仆少卿邢公侗,許以女即撰公年譜者。孫女二,一字州判崔畯子璞王,一幼葬。
? 于萬歷三十七年十二月十三日,賜塋在山監山洪范之原。郡邑皆祀公。學宮兩臺使者復下檄,專祠祀公。余既次公事為志。而嘆曰:甚哉!天之于人靳也:夫以公之沉深挺勁,謇謇恢恢,不畛不町,為世所倚信。多假之年,則文潞,公少假之亦庶幾司馬君實也。而奈何奪之速哉!然公嘗為余言時事,大難如有不可,遠而蔡剛成,近而薛河東皆吾師也。由今觀之,吾又安知天之奪公者,非所以成公乎?
? 九原可作,尚當起公,而質之銘曰:
? 岱宗南來? 婉蜒北際
? 閟閟淑孕靈? 篤生名世
? 童年扌炎 藻? 弱冠登朝
? 經帷儤儤直? 啟沃功饒
? 迨典秩宗? 力維國本
? 抗疏飄然? 忠誠 欷悃
? 盤維舊學? 說乃夢形
? 汝作霖雨? 帝賴股肱
? 國門初入? 隕星遽報
? 來何其遲? 去何其暴
? 如麟如風? 莫可樊籠
? 亦有遺草? 以畢孤忠
? 維彼谷城? 世傳黃石
? 素書授良? 功成羽冀
? 終焉仙舉? 克全其名
? 千載而下? 厥有代興
? 黃石崔嵬? 設峰山截 山臬
? 鼎立巍如? 有封馬鬣
? 司空所筑? 登登扌求扌求??
? 惟帝師臣? 賁于茲丘。
吳郡吳士端同弟尚端摹魏司徒鐘繇字上石,孝男緯扌文淚內石。

秦氏墓志銘
? 大明資政大夫太子少保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贈太子太保謚文定于公元配誥封淑人秦氏合葬墓志銘
? 賜進士第光祿大夫柱國少傅兼太子太傅兵部尚書前少保兼太子太保刑部尚書總督宣大山西軍務兼理糧餉太子太保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泰安蕭大享撰文
? 賜進士第通議大夫南京大理寺卿前協理院事都察院左僉都御史巡撫保定等府提督紫荊等關右僉御史掌京畿道事浙江道監察御史侍經筵官古原宋仕篆蓋
? 賜進士第中憲大夫欽蓋提督軍務巡撫浙江等處寺方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前太仆寺卿侍經筵工科都給事中江夏常居敬書丹
? 丁末,仲冬,文定公之歿于相邸也。
? 上覽遺書,震悼。賜葬山監山之原,遣官臨祭有加。巳而淑人歿,孤緯泣血,疏請合葬。
? 上復用講臣,恩俞焉,命所司并祭,蓋異數云,文定公生平無毫發愧古人。而引誼,當官急流勇退,及于爰立,遂動史魚柳莊之悲。海以內自士大夫,以迨走卒,莫不吁嗟 。慕則葉相居之志銘,在足徵也。狀淑人者,納言孟公,秦之所自出詞,綜而無溢。不佞辱同文定公舉于鄉,官于朝。公歿時,不佞與調棺衾,聞淑人慟絕而甦甦 ,啽囈中,瑯瑯皆 彂彂, 文定公生平以代遺誡,奉喪歸葬,拮據漂搖,皆人代所不能堪。而淑人課緯,當之咸有緒疾瀕危,未嘗出一紕謬語,指所遺田宅俸馀,襦綈綦 綎綎,分貽內外親。端坐命緯,諄諄以好修為德,無隕頹其家聲。故譬淑人之造于也,猶夫文定公之造于國也。則為淑人志,不佞何敢以不文辭.按狀,淑人之先鳳陽人,元時有彥良者,為東平路判官,葬于阿,子孫因家焉。國朝代有明經孝廉,仕為令長,四傳至衍圣家丞。東村翁伯者,配媼張,獨誕一女,則淑人也。生有奇征。每日晏,輒見紅光灼灼,周映顏面,若絳紗籠。翁媼心異之。忽一夕,夫婦俱夢五色云中,有兩錦衣兒,共乘一龍而翔天際,下立一朱衣,指以示翁媼,此而女而婿也。寤,各語其夢,益異焉。厥明,保母抱文定公過其門,翁出諦視之,佗曰:“一何以吾夢中乘龍兒”。亟締姻焉。淑人幼有至性,處閨閣竟日不聞笑語.試以修隋組纂,不習而精,嫻出意表甫笄歸公時,公已舉孝廉,攻苦,下帷不問,捆以內事姑。劉淑人又已先逝。宗伯公家居久,產又旁落,日以詩酒自娛。客至取啐嗟辯。淑人夕篝燈紡績,佐公膏火。晨起,先諸姒上食.宗伯公亡不鮮.即夜深呼酒,酒輒至。宗伯喜以語秦翁曰:“新婦少耳,何被教如老成人。異日,昌吾家者必婦也”。翁喜歸,以語,媼往視女奩中妝狀,則斥以就質錢,家且罄矣。宗伯公即世,遺 簉室幼子,俱諸長婦時不能無違言,淑人獨調護之。惟謹嘗陰脫其幼子于厄。邑人誦以為李文姬也。公遭喪,哀毀成疾,幾不可療。突煙常冷而諸同產又囂誶無已,淑人脫簪珥,手調湯藥御公。又身宛轉以柔諸姒,啜糜操作不避皸 痑。即有煩言,勿使公聞,疾乃有瘳。公成進士,官太史,從之互中。猶躬身浣濯,啖 捔糲無異。居約或微諷之,以胡不自烉奐,答曰:“吾故儒家婦,習此不為憊耳”。時互與中州張太史鄰。張,泰安人,聞而服之,傳其語,長安中,嘖嘖于翰林內德茂也。
? 江陵相奪情,議起,公倡同官疏爭,尼不得上。圖請告淑人,力從更之歸舊廬。不芘風雨,而念祖塋闕護山,將不利于族眾,大出賜金修治之。敦匠庀徒,以千百數費度不給,則淑人擐填匪有吝也。迄今族眾饒裕異于昔時,莫不感公與淑人德不衰。萬歷乙酉,公典南畿試,淑人從陸先歸,吳越大姓某某,使使闖入阿,陰屬老蒼頭有所祈。淑人聞而叱:“掄才何任,而主人翁何如人,乃以此污吾耳”。亟命執之官,其人覺,夜遁乃巳。公正秩宗沈藩越例請封,持之。力藩.有粵援欲從中下伺秦翁入都,則奉朱提百鎰,為翁壽。頁翁一言,婿弟得疏參吾事辯矣。翁間以嘗淑人,淑人正色曰:“翁何不知婿,婿以清苦受知,位上卿,縱輦金如山,必不肯易生平一節,毋溷汝門楣也”。翁愧,謝罷之。后公聞之,乃嘆曰:“成我志者,淑人也”。公仲兄航隱先 卒于公邸。仲病時,公亦病。淑人日左右公,而時使僮奴訊仲起居所需.無不輒赴。仲彌留,猶數使人致語謝淑人也。念歿無以報也。諸侄早孤,淑人躬自撫視。男長則為受室;女則具奩嫁之,赍送不殊已出。公仕官不出詞林,囊無剩錢,名田不數頃,而三族多待以舉火者,率取辦于淑人,節縮所贏,有緩急不待請而予。又時使使存問其家,昏夜叩門輒應如響。論者以公友于睦姻,纚纚人口,淑人大有力焉。自公以屢請冊立,忤上意,乞歸。優游別墅。若將終身。淑人逌然時與偕往觀稼視獲,自比鹿門而閨政嚴肅。五尺之童無嘻嗃聲。佃作臧獲,受事井井。至于勞問疾苦分賦糗糒,即在遠郊如列廡下,人人以此樂自效。無敢為欺。其所裁嗇,皆由自俸。始撫子女慈而教以禮。歲時異物不先 薦 寢廟,子女無敢染指。節序侑妥,備極豐腆,賓客門人過從公游,移日達曙,盤餐杯勺,不呼而具。無不人人極歡去。大都淑人有治辦才,又不敢屑屑訾省,要在持大計,故公倚之。秦公無它子,比翁媼,先后歿。馬封侲衛皆出自淑人。又立其從玄孫國華為香火,主析遺產,均諸。秦翁媼之不 胤而蒸,則淑人以也。淑人初封儒人,再進安人,三進今封。從公秩應稱一品。生于嘉靖二十五年十月初八日,卒于萬歷三十六年七月二十四日,得年六十有三,壽與公同。嘻噫!曩者翁媼之夢,其咸不賫也。子女詳公志中,不具,爰系以銘田。
? 魯詹維岳,哲輔肇生。賚降自皇,作帝股肱。爰立懿配,誕顯厥靈。相攸葉夢,翊 阿衡。如云從龍,夾 日以升。九命允陟,雙釣掩精,煌煌制詞,有炳婺星。埒桓軼孟,彤管孔徵,慶流苗裔,美鐘玄 扃,誰其銘之,司馬夏卿。
? 萬歷已酉十二月十三日庚申吉孝□□□□□□□勒石

作者:于瑞國   發表時間:2010-02-12 20:49:53

[回復] 回復官宦世家谷城望族

于慎行著述考
摘?要:于慎行是明代的政治家和著名學者、詩人,一生著述豐富。本文考述了他的二十余種著作及其版本,旨在為于慎行研究和其著作的整理提供一些參考與資料線索。
? 關鍵詞:于慎行 著作 版本 考述
于慎行(1545~1608),字無垢,又字可遠,號谷山、谷峰,山東東阿縣(今屬平陰縣)人。隆慶二年(1568)進士,官至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贈太子太保,謚文定。縱觀其一生,不僅敏于政務,于國家大事多有建白,而且勤于著述,有著作多種傳世。《明史》本傳謂其“明習典制,諸大禮多所裁定”,“學有原委,貫穿百家。神宗時,詞館中以慎行及臨朐馮琦文學為一時冠”。他是明代后期的政治家和著名學者、詩人。茲試將其著作及其民國前的版本考述如下,以就教于方家。
? 一、《谷城山館詩集》二十卷(存)
? 初刊本為萬歷三十二年(1604)自刻本,六冊。《明史?藝文志》、《山東通志》著錄。是年,于慎行六十壽誕,乃自編平生所為詩賦為二十卷,門人邢侗等任校正之役,刻于吳會間。序之者,華亭陸樹聲,福清葉向高,臨邑邢侗。
? 此書又有萬歷三十五年(1607)《谷城山館全集》本,金陵周時泰刻。共十二冊,其中詩集三冊。是年,于慎行將其各體文章編為文集四十二卷,與萬歷三十二年自刻詩集合為《全集》六十二卷付梓。除上述三序外,又冠以葉向高《谷城山館全集敘》。《全集敘》謂:“(于公)逝之日,時泰適告成事,以公集來,……公猶反復翻閱,刊訛摘謬。”據此,則知于慎行猶及見其詩文全集之印本也。
? 另有萬歷三十八年(1610)《谷城山館全集》本。全集除上述四序外,復有歷下劉敕所撰《谷城山館全集序》一篇。
? 至清乾隆間修《四庫全書》,將《谷城山館詩集》二十卷收入。《提要》說:“慎行于李攀龍為鄉人,而不沿歷城之學。”“然其詩典雅和平,自饒清韻,又不似竟陵、公安之學,務反前規,橫開旁徑,逞聰明而偭古法。其矯枉而不過直,抑尤難也。”給予了較高的評價。
? 惟是兩個《全集》本均未收入萬歷三十二年至三十五年(1604~1607)四年詩作,為一疑竇。
? 二、《谷城山館文集》四十二卷(存)
? 始刻本為萬歷三十五年(1607)《全集》本。《明史?藝文志》、《山東通志》著錄。關于編印緣起,葉向高在《谷城山館全集敘》中謂:“歲甲辰(1604),余過谷城,公出其所梓詩命余序之。余謂:‘公文何以不傳?’公曰:‘力不任梓耳。’余至白門,以告太學生周時泰,時泰請任斯役。公乃裒其生平所著作,刪定釐次。蓋又更兩歲而始寄余,時丁未(1607)初夏也。”《全集》于是年冬天刻畢,正是于慎行去世前不久。
? 重刻本為萬歷三十八年(1610)《全集》本。此全集較萬歷三十五年本多濟南劉敕序一篇。劉序中說:“(于公去世后)閱歲冬,長文(于緯)世兄持先生全集問序于余。……稽至戌秋,慟恇甫定,遂取先生集細讀之,恍焉有得……。”
? 《四庫全書》列《谷城山館文集》四十二卷于存目。《提要》說:“此集乃所作雜文也。明中葉以后,文格日卑,學淺者蹈故守常,才高者破律壞度。慎行之文,雖不涉吊詭之習,至于精心結構,灝氣流行,終未能與唐順之、王慎中、歸有光等並據壇坫。故錄其詩集,而文集則附存目焉。”以唐順之、歸有光為衡文標準,慎行之文或未能及;然而明人之文不及唐、歸者眾矣,為何能濫入《四庫》?實則,慎行之文每涉及明代政治、軍事、文化諸領域,自有其價值在。
? 三、《讀史漫錄》十四卷(存)
? 《明史?藝文志》、《山東通志》著錄。此書系于慎行辭去禮部尚書家居期間(1591~1607)所作的一部讀史札記。慎行作此書,非為消遣時光,而是有感而發,以“當天下事”為寄。蓋明祚至萬歷時,國是日非,大廈將傾,慎行目擊時艱,思有以挽救,故于史書中尋求治亂之由,希望以史為鑒,撥亂反正。這是于氏雖處江湖之遠,而仍憂國憂民的具體表現。此書在作者生前并未編定印行。
? 此書的初刊本,為萬歷三十七年(1609)門人郭應寵編刻本,梓于閩建書林。郭氏在編后識語中說:“吾師文定于先生山居謝客,左圖右史,……墻籬載筆,積有歲月,題曰《讀史漫錄》,秘不示人。”“第曩日有觸輒書,未遑標置,又相承傳寫,不無魯魚。……(茲乃)釐次訂訛,分匯為卷十四。”葉向高在此書的《題辭》中謂:“公嘗以其《讀史漫錄》屬門人孝廉郭應寵編次,茲孝廉鋟以傳,而請余弁簡端。”“蓋經世之書,而非占畢之業已。”據此,則此書原為隨札散稿,是郭應寵把它編輯成書的。此本僅存,流傳不廣。
? 此書的第二個刊本,為萬歷四十二年(1614)其子于緯刊本,除葉向高《題辭》外,尚有謝肇淛、黃體仁兩序。郭應寵在此本識語中說:“是編業已梓于閩建書林,而未經讎校,頗不概于余心。茲公子中翰君圖并《筆麈》鋟諸家,以傳同好。”“小子寵深嘉其是舉也,遍搜師遺稿,復得讀史五十通,亟補入以為完書,因再綴數語以識。”謝肇淛在此書序中云:“向不佞行部時,嘗獲侍公谷城園中,杯酒間譚古今事,懸河不絕,退而心醉焉。于今十五年矣。”“吾友郭孝廉既編次是錄以授梓,而公子中翰君復求不佞言為序。嗟夫,不佞何能贊公之一詞!”此本大約為東阿縣衙所刊,故又稱“本衙藏版”。
? 此書的第三個版本,為萬歷李時馥刻本。李時馥大約是于慎行的門人,曾參與《谷城山館文集》的校訂工作,署為“天中李時馥”。茲又將于慎行《讀史漫錄》付刻。此本未見,詳情待考。
? 此書的第四個版本,是清代道光二十六年(1846)刊行的存素齋本,由寧陽黃恩彤參訂。黃本將原本十四卷重編為二十卷,并“參稽諸史,訛者正之,脫者補之,應注者注之,疑者闕之。間有管見所及,輒為論述,附綴各條下,務與原書互相發明,不敢茍為異同”(黃恩彤《重刻于文定公〈讀史漫錄〉序》)。故此本又稱《別本讀史漫錄》。
? 此書的第五個版本,是清代光緒二十一年(1895)東阿縣谷城書院的補刊本。邑人陳宗媯在《補刻〈讀史漫錄〉序》中敘述補印緣起說:“乙未冬,告假旋里,吾邑谷城書院適有補刻《讀史漫錄》之議。” “公著作甚富,若《史摘》、《筆麈》、《經筵講章》、《春曹奏議》、《谷城山館詩文集》,目錄載在志乘,其后裔絕少存板。板存者知有《讀史漫錄》,然原板刊于明萬歷己酉,距今三百年,風霜兵燹,多所殘缺。嗣將尚存版片庋置于谷城書院,邑宰張公同監院諸人議檢殘缺者補刻之,計鋟板七十一頁,字二萬二千有奇。工竣,屬序于余。”知縣楊昭程亦在其序中曰:“訪都人士,知乃公著作如林,自兵燹后,風霜剝蝕,棗梨之不朽者僅矣。上年冬,搜求遺冊而補刊之,幸存《讀史漫錄》一編。”據此二序,知此次據以印行者,乃系前明萬歷四十二年的板片,但有殘缺,爰為補刻。所以,這個版本實際上是明萬歷四十二年于緯刻、清光緒二十一年重修本。
? 這個光緒二十一年重修本,卷首尚有邑人周天爵作于道光二十六年(1846)的《〈讀史漫錄〉序》一篇,略曰:“是書之板,大吏索而藏之于櫝,以故見之者鮮。……予感此有懷焉,復為之序。”以常理推之,必是當時有人欲刊此書,而問序于周天爵。若此,則《讀史漫錄》又多一版本矣。然周序不及此,為一大疑點,存此待考。
? 《四庫全書》將《讀史漫錄》十四卷列入存目。《提要》中說:“是書評論歷代史事,起伏羲氏,至遼金元。所論無甚乘舛,亦無所闡發。”可知四庫館臣未能窺見此書之底蘊,與夫作者良苦之用意(今人瞿林東、廉敏已分別為文駁正之)。
? 四、《谷山筆麈》十八卷(存)
? 《谷山筆麈》是于慎行家居十七年期間作的一部筆記,《明史?藝文志》、《山東通志》曾予以著錄。由于作者“明習典制”、“學有原委、貫穿百家”,又身歷官場多年,故對明代的典章、禮樂、人物、文史、兵刑、釋道、財賦、邊塞諸事甚為熟悉,記述較詳;且借古鏡今,追源溯流,亦間及明代以前史事。近人鄧之誠先生認為此書所記“大致可據,蓋其親見親聞者多也”(《五石齋文史札記》1937年3月31日)。所以此書對于研究于慎行與明史,都是很珍貴的資料。
? 此書的大致成書時間,當不晚于萬歷二十七年(1599)秋天。因為馮琦在萬歷二十八年作的《筆麈題辭》中有這樣的話:“客歲,余赴召,約先生晤別于岱,夜語良洽,因手《筆麈》稿以示余。”可見至遲在萬歷二十七年,《筆麈》一書已大致編定。不過刊印成書,則是于慎行身后的事了。
? 此書的初刊本,是萬歷四十一年(1613)其子于緯所刻,門人郭應寵重編。郭在編后識語中說:“茲歲公車報罷,適公子中翰君緯奉使東還,……因復出師所為《筆麈》手稿視,寵潸然卒業……。大都錯綜今昔,揮霍見聞,無論國故、典章,覯若懸象,即間雜齊諧,亦屬勸百。……而墻籬載筆,有觸輒書,標置未遑,良亦有待也。寵竊夤緣緒言,抽繹條貫,敬釐為卷者十有八,為類者三十有五,實不能贊乎一詞,亦匪敢秘其鴻寶。……蘭臺石室,不可無此一編,知非王、謝家物耳。”可見郭應寵對原稿進行了重編工作,現在的分卷分類,都是郭氏所為。
? 此書的第二個刊本,仍是于緯所刻,事在天啟五年(1525)。大約萬歷四十一年本錯訛較多,于緯乃為重刻。
? 此書的第三個刊本與第二個刊本同一年問世,為商丘沈域刻。沈域是于慎行的同僚好友沈鯉的侄子。他在《刻〈筆麈〉小引》中說:“公與余世父文端公先后召起田間,參密勿政,蓋夙稱莫逆交。”“乃檢先人遺籍,得先生所貽書三種寓目焉,皆彬彬乎大雅之章……。是編也,識力議論,傳古信今,鑿鑿不磨,故足潤色皇猷,砥礪世道,可秘而笥之不廣其傳乎?”
? 此書的第四個版本,是明萬歷于緯刻、清康熙十六年(1677)于繼善重修的《谷城山館全集》本。于繼善字彝仲,慎行裔孫也。入清,以貢生秉鐸沂水,歷官山西沁水、四川新繁知縣。寬政濟民,善舉甚多。東阿知縣宋文英在此本的《跋》中說:“雖有手澤腹稿,猶是斷簡殘編。蓋因兵火之頻仍,遂致原板以佚落。鴻章泯沒,大業失傳。”“今值先生裔孫繼善以歲薦覲廷,持先文定公舊本《筆麈》四帙,欲抽張補板,以表先德。余甚嘉其光前之有志也,敬捐資鳩工,以勷美舉。外有《文集》缺若干,《詩集》缺若干,《漫錄》若缺干,漸次補修,務成完璧,以垂不朽。”此重修本《全集》除《谷山筆麈》十八卷外,尚有《詩集》二十卷,《文集》四十二卷,《漫錄》 十四卷,計九十四卷。然則,此次重修本不僅《谷山筆麈》,另三種亦有此版本。統于此說明,他處不另介紹。
? 此書的第五個版本,是民國十年(1921)東阿縣教養工廠石印本,一函四冊。末附民國十一年三月東阿縣知事方家永跋語,中云:“今距公著述刊行之時三百年矣,簡編寥落,搜采無從。訪之邑人,僉謂:《史摘》未見傳本;《詩集》與是編,公后裔僅有存焉;《文集》則邑中有藏者,而不出以示人;惟《讀史漫錄》板存縣圖書館中,然印行無多,未能及遠。公之裔孫廣心、廣欽怵然憂之,爰商之同好劉君紹曾等,糾資以是編付印,而屬永書其緣起于末。”
? 五、《兗州府志》五十二卷(存)
? 此為兗州府第二部府志,刻成于萬歷二十四年(1596)。這是于慎行家居十七年期間的又一部力作,《明史?藝文志》、《山東通志》曾予著錄。先是,萬歷二十年(1592),兗州府知府易登瀛和其繼任盧學禮,曾先后登門,求于公主持纂寫兗志,乃于是年九月開工,歷三寒暑,至萬歷二十三年(1595)七月成稿。次年三月刻印完畢。卷首有張允濟、姚思仁、馮琦三序,末附于慎行《府志自序》。于慎行史官出身,具良史才,故是志質量頗高。今人所編《中國方志大辭典》評價說:“該志在明萬歷元年志的基礎上,重新纂修,體例嚴謹,考證精確,內目清晰,分條晰理,各種專輯紛呈,事可互見,文無重出,各門類首附有小敘,以表作志之由。”“其中以人物、藝文、圣里最工,社會經濟方面的資料豐富翔實,堪稱明代方志中之杰作。”評價堪稱中肯。
? 六、《東阿縣志》十二卷(佚)
? 刊于萬歷十年(1582)。《山東通志》等書皆曾著錄。此志系與同邑孟一脈共纂。孟字淑孔,號連洙,隆慶五年(1571)進士,官至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先是,萬歷八年(1580)五月,知縣朱應轂請作邑乘,于、孟二人乃于次年正月動工,三月告竣。卷首有嶧縣進士賈三近作于萬歷十年六月的志序一篇,中云:“黎陽朱君德載,以進士高第來宰阿,” “會邑人太史于君可遠、柱史孟君淑孔方家居,具良史才,朱君就謀之,乃以編摩托二君……。越三月而志告成,始方域,終藝文,凡十二卷,將梓以傳。于君與余為同年友,函志馳書山中,屬余序諸簡端。余受而讀之,見其四表八志,一取裁于馬遷;而紀事叢談,間折衷于左氏。馳騁古今,包羅圖史,吏志民隱,一篇之中三致意焉。閎博雅暢,裒然成一邑全書,視舊所輯錄,不啻加千百矣。”“于、孟二君大雅宏達,勒成邑史,為千年之信書。”原書雖佚,從賈序略可窺其規模與價值。
? 七、《先慈言行錄》(佚)
? 這是于慎行最早的一件作品,寫成于十一歲時。嘉靖三十四年(1555)七月初三,其母劉淑人去世,慎行不勝悲哀,葬后乃撰此編,以寄哀記實。于慎行門人邢侗、阮自華編撰的《東阿于文定公年譜》,此年下記曰:“先生哭踴朝夕如成人,吊者大悅。及葬,私屬《先慈言行錄》成。太公微得其草示黨族,讀者皆悲咽不勝。識者曰:‘此童史也。’”惜已不傳。
? 八、《于少保詩選》(存)
? 手寫本。內頁書名下署“東阿于慎行著,后學豫章雷暎選”,并有“雷暎之印”篆章一枚,知為雷氏手寫本。未見刊本。《中國古籍善本書目》著錄。雷暎,南昌人,但不詳其時代,亦不詳此書編選于何年。署“后學”,知其當為于慎行晚輩。據《明史?于慎行傳》:“(萬歷三十五年五月)廷推閣臣七人,首慎行。詔加太子少保兼東閣大學士,入參機務。”是年十一月下旬,慎行逝世,有旨“贈太子太保,謚文定”。則知此《詩選》當成書于萬歷三十五年五月之后,十一月之前。否則,書名就會是《于宗伯詩選》或《于太保詩選》、《于文定公詩選》了。書無卷數與卷次,但實為二卷:“古體”一卷,“近體”一卷。此書當是從于氏《詩集》中選出者,現僅有收藏,彌足珍貴。
? 九、《東游記》(存)
? 萬歷十一年(1583)刊本,一冊。此書系于慎行、朱維京、孟一脈三人紀游詩文的合集。于公通籍后,曾三落三起。第二次予告家居,是在萬歷七年(1579)四月至十一年(1583)二月。在這近四年的時光里,于慎行除了與孟一脈共同纂成《東阿縣志》十二卷外,還與孟氏等人優游東阿一帶山水,與朱維京(可大)共登泰山。此書所收,即是這次家居期間幾人“東游”所作的詩文,計文三篇,詩三十首。卷首有他們的朋友廬陵郭子章所作的《〈東游記〉序》,序中說:“《東游記》者,記于太史可遠、孟柱史嗣孔、朱大理可大游于山□東者也。山東之山,其最著者莫如泰山,其名岱宗,□□也,言為群岳之長也。岱之靈秀孕為明圣,”可遠“生長于其鄉,目耳之漸漬、心慮之涵濡者日深;可大自束發時,從其尊人太保公荒度□洛淮黃者環周八九載,善二君日久”。“讀太史詩、記,純渾奔壯;大理詩,勁遒淵藻;孟君□□之馀,關于聲而肆于絲,斬嶧陽之桐,裁鑒湖之服,以糞土塵息于人世,宛然微服援琴之家法乎?則三君之游也,或以詩,或不以詩,其故足噫也。”“……雖欲復為二游,不可得。則茲游,惡可以無紀哉?章不佞,辱三君好,敬以一言弁諸首。”其中于慎行的詩文,后來被分別收入其《詩集》、《文集》中。
? 十、《岱畎行吟》二卷(佚)
? 此書編定于萬歷二十二年(以后當有所增補),未見刊本。“岱畎”一詞,始見于《尚書?禹貢》,原意為泰山溪谷。但在于慎行的泰山地理學概念中,泰山主峰及其諸“紀”(北至濟南,南至鳧繹,西至東阿)皆為“岱畎”,他“家于岱畎”(見其《岱史序》),曾自號“岱畎生”。于慎行在幾次家居期間,曾多次游覽泰山及其諸紀山水,留下了大量的記游詩歌。至萬歷二十二年(1594),他將這些詩篇編為一書,并于十月十六日寫下一序,序末云:“其中有畸人焉,厥狀徐徐于于,巖石是棲,蓬藋之田是食,命曰懸解之民。其處善臥,其出善游,游于岱宗之野,三登日觀之峰,以望滄海;北至于濟,南至于嶧,無不周也。其游與若士為偶,左手操杯,右手操管,其止恒飲,其醉恒歌。歌聲中金石之音,楮氏之子默而傳之,藏諸奚氏之室,是曰《岱畎行吟》。”(《岱畎圖經記》)此書最早見于清康熙間昆山徐乾學(顧炎武的外甥)《傳是樓書目》的著錄,可見徐乾學確曾藏有此本。其藏書后歸怡親王允祥(當包括《岱畎行吟》在內),此后即不知下落。此書大約只是一個繕寫本,未付棗梨,故流傳不廣。光緒《山東通志》卷一百四十二“集部”著錄曰:“《岱畎行吟》二卷:于慎行撰。”所據即《傳是樓書目》。此書亡佚,自屬憾事,但其基本內容當大體上(亦很可能是全部)保存在后來于慎行自編的《谷城山館詩集》二十卷里。如有必要,我們完全可以從其《詩集》內輯出這些篇章,恢復是書。
? 十一、《五七九傳》(佚)
? 此件作品見于于氏《谷山筆麈》卷四《相鑒》的記載:“游七、宋九,即梁氏之秦宮、霍家之馮子都也。一時侍從、臺諫多與結納,密者稱為兄弟;一二大臣亦或賜坐命茶,呼為賢弟;邊帥武夫出其門下,不啻平交矣。九之聲勢,稍不及七,而能作字,頗為主人代筆,其富又過于七。求其所以得寵,皆食桃之歡也。同時有王五者,文雅不及七,而富次之,第其主人未甚當事,且以清謹為名,不大烜赫耳。……五之識過七、九遠矣。恨嘉靖間鶴山先生不及見后輩人品。東海漁人作《五七九傳》志之。”其實,出于政治與人事方面的考慮,于慎行在這里并沒有把話說得十分明晰。倒是同時稍后的沈德符,在其《萬歷野獲編》卷九《內閣?五七九傳》中,敘五、七、九事較詳,現概述如下,以為參證:“五”為王佐,號念堂,是內閣首輔王錫爵的仆人,此人與王世貞的仆人陶正為密友,因此染上了好古癖,百計搜集書畫古董,并經常與惡棍交往。“七”為游守禮,號楚濱,張居正的仆人。張居正為相時,游氏趁勢作福作威。曾納資為幕職,“至冠進賢”。一些無恥的士大夫屈節與交,往來頻繁。“九”為宋徐賓,號雙山主人,內閣首輔申時行的仆人。他“援納”了一個京衛經歷的職位,個別士大夫與他交往。尤其是,此人頻頻與邊將“往還通賂遺”,關系緊密,頗干時忌。這三位首輔的幾個仆人,狐假虎威,氣焰囂張,造成了很壞的影響。為此,“東海漁人”特作《五七九傳》刺之,兼留信史。關于它的作者,沈德符只說:“此《傳》出東省一詞林大僚筆。”近人鄧之誠在《骨董瑣記》卷七《五七九傳》條干脆挑明:“東阿于慎行為作《五七九傳》,……托名東海漁人。”這篇《五七九傳》,當時不便印行,時間一久,也就失傳了。它應當是研究明代社會政治史的一份很有價值的資料。
? 十二、《枕史》(佚)
? 此書見于邢侗、阮自華編撰的《東阿于文定公年譜?萬歷三十六年戊申》:“先生所著,有《谷城山館全集》、《兗州志》、《東阿志》,行于世;《經筵講章》、《南宮奏議》、《筆麈》、《漫錄》、《枕史》,藏于家。”又見邢侗《東阿于文定公年譜跋》:“比長君緯以先生行履謬屬侗,侗懼黔谫弗勝。幸先生《枕史》在,可據也。《枕史》勝冠以前備述童年家塾臺邱習肄師友之詳;及指家難屢空狀,——所差慰者,韶年一第而已。”《枕史》一書已不傳,顧名思義,為枕匣秘籍,當是一部日記或自傳性質的書。
? 十三、《史摘》(佚)
? 這是一部“史鈔”性質的書,亦成稿于家居十七年期間。未見傳本。最早見于馮琦在萬歷二十八年(1600)所作的《筆麈題辭》:“比歸臥東山,益得以其閑討探當世得失之故,于是傍搜博采,屬詞比事,《史摘》、《漫錄》、《筆麈》次第而成書。”后來,葉向高撰《谷山于公墓志銘》,也說到這部書:“所著自梓集外,有《春曹奏議》、《讀史漫錄》、《經筵講章》、《兗州志》、《筆麈》、《史摘》若干種,皆宏博精覈,成一家言,當次第傳于世。”另外,《山東通志》、《東阿縣志》等書亦曾著錄。可能是其后裔、門人或考慮到與它性質相近的《讀史漫錄》已付梓,或因財力不敷,就沒有再印《史摘》。總之,此書迄未刊行,而書稿也散佚不傳了。

作者:于瑞國   發表時間:2010-02-12 20:5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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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經筵講章》(似存)
? 葉向高撰《谷山于公墓志銘》,邢、阮編《東阿于文定公年譜》等,都說于慎行有此種著作,《經義考》、《山東通志》、《東阿縣志》等書也曾著錄。但筆者遍查國內各大圖書館書目,皆不見收藏。不過,筆者在1988年秋天去舊東阿一帶調查時,曾獲得一個意外的消息。當地有人對我說:“平陰縣鄉下有一老者,家里收藏著于閣老寫的一部書,書名不知道,內容是給皇帝講課的講稿。于閣老是萬歷皇帝的老師。”我當時判斷,這一定是《經筵講章》! “經筵”是專門為皇帝設立的講壇,據《明史》本傳記載:“萬歷初,……進修撰,充日講官。故事:率以翰林大僚直日講,無及史官者。慎行……以史官得之,異數也。”“居正卒,起故官,進左諭德,日講如故。”可見,慎行曾多年充任日講官。他后來當曾將歷年講稿整理為《經筵講章》一書,付諸棗梨。平陰縣那位老者所藏,應是此書。惜未獲讀。
? 十五、《春曹奏議》(佚)
? 亦名《春曹奏疏》、《南宮奏議》。葉撰墓志銘,邢、阮撰年譜,均謂慎行有此一編,各種有關志書亦曾著錄。但未聞有刊本,更未見有收藏者。當已散佚。“春曹”、“南宮”皆為禮部的代稱,慎行曾任禮部侍郎、尚書多年,期間為陵廟制度、冊立東宮、出閣講讀、辭官予告等事,曾屢屢上疏。是書當為其在禮部期間所草奏疏的匯編。此書已不存,但其中的主要(或全部)篇章,后來當被編入其《谷城山館文集》中(文集內有奏疏三卷)。
? 十六、《于文定公書目》(佚)
? 錢謙益《絳云樓書目》卷一《書目類》:“《于文定公書目》(于公有《谷城集》)。”可知錢牧齋絳云樓曾藏是冊。光緒《山東通志》卷一百三十四《藝文志?史部》即據此著錄。今無傳本。于慎行是明后期一位著名藏書家和文獻學家(參見王紹曾、沙嘉孫《山東藏書家史略》),其家藏書甚富,尤好元明雜劇,所藏幾與李開先相埒(參見孫楷第《也是園古今雜劇考》、鄭振鐸《西諦書話?跋脈望館抄校本古今雜劇》)。那么于慎行將其藏書編為一本目錄,也是情理中的事(當時亦有此風氣)。惟書名中有“于文定公”字樣,正象《于文定公詩集》、《于文定公筆麈》一樣,殆系后人所為也。
? 十七、《瑣言》一卷,附《夢語》(存)
? 此二種實為于氏《谷山筆麈》卷十六中的兩篇,為明末學者何偉然、吳從先選出,收入所編叢書《廣快書》中。《廣快書》刊于崇禎二年(1629),今存。按此二篇,前者專談為人臣者的做事處世之道,后者以既是實錄也是寓言的方式總結作人處世的哲理。在《谷山筆麈》中,它們是較為特別的兩篇。馮琦當年為此書題辭,就慧眼獨具,看出了這兩篇的非同尋常,特為舉出:“乃若《瑣》、《夢》諸篇,托寄遠而切劘深,士大夫不可不置一通于座側者。”《廣快書》將此二篇作為一書列入,應該說是很有見地的。
? 十八、《雜記》一卷(存)
? 此種亦見《廣快書》,實為《谷山筆麈》卷十五的《雜記一》、《雜記二》、《雜記三》、《雜記四》諸篇。《廣快書》亦將此數篇選出,作為一書列入。
? 十九、《綱鑒要編》二十四卷(存)
? 崇禎間(1628—1644)刊本。見于民國二十年至二十三年刊印的《江蘇省國學圖書館圖書總目》的著錄。“綱鑒”是我國古代編纂歷代史的一種體例,源于宋代朱熹《通鑒綱目》。這種史書體例至明清時代被廣泛應用,產生了許多這種體制的書籍,如明后期王世貞(鳳洲)《綱鑒》,袁黃(了凡)《綱鑒》及《綱鑒易知錄》。于慎行史官出身,具良史才,編《綱鑒要編》,極有可能。
? 二十、《詞林典故》一卷(存)
? 此書系與同僚、江西新建張位等人合撰,萬歷十四年(1586),張位刊行。《明史?藝文志》曾予著錄,亦見于《中國古籍善本書目》。“詞林”亦稱“詞館”,是翰林院的別稱。翰林院之設始于唐代,至明代更是清華貴重之地:它不僅是皇家的“秘書處”,要代皇帝起草詔命制誥,而且還成為了事實上的儲相之所——明代(尤其是中后期)的內閣大學士多來自翰林院。因此,明代開國二百年來,翰林院里就積累了許多掌故、故實。于慎行在翰林院供職多年,“神宗時,詞館中以慎行……文學為一時冠”(《明史》本傳),他對翰林院的“典故”自然十分熟悉。那么他與張位等人合撰《詞林典故》一書,就是很容易理解的一件事了。
? 另外,作為本職工作,于慎行還參加過《世宗實錄》、《穆宗實錄》、《六曹章奏》、《大明會典》的纂修與編寫。這有葉向高《谷山于公墓志銘》為證:“庚午(1570),授翰林院編修,纂修《肅皇帝實錄》。明年(1571),請急歸。又明年(1572),召修《穆皇帝實錄》。甲戌(1574),同考禮闈。《穆史》成,以勞賜金幣,晉翰林院修撰,編纂《六曹章奏》。《(大明)會典》重修,公為纂修官。”“丙子(1576),晉翰林院侍講。明年(1577),《世史》成,加俸一級。”《明史》本傳、《東阿于文定公年譜》亦有相關記載。于慎行為史官多年,且長時間地為皇帝值起居注,那么他參加以上書籍的編寫,自是份內的工作;何況這些書都是“官修”,今已難以確定各書中的哪些部分為于氏所編寫。假如今天我們要整理出版《于慎行全集》,就不好將這四種書收入。故統系于此,以表其參撰之勞。此外,尚有一事,須附此一說:王紹曾先生主編的《山東文獻書目》,其“集部”別集類明代部分,收有《忠肅公和梅花百詠》一書,清康熙葵丘刻本,署為“(明)于慎行撰”,是根據《北京圖書館古籍善本書目》著錄的。書未見,不敢遽斷,但此書“于慎行”的署名似可存疑。因為,于慎行從未有“忠肅”這一謚號。考明代于姓謚“忠肅”的,為正統年間的兵部尚書于謙(有《于忠肅集》十三卷),則《忠肅公和梅花百詠》殆為于謙所作歟?待考。
? “名利百年身易老,文章千古事難成”(《秋懷四首》其三),這是于慎行為官期間發出的感慨。他一生勤于著述,孜孜不倦,留下大量的著作,嘉惠學林與后人不少。今天我們可以說,他已經是“文章千古”了。他是明代著名政治家,更是一位文化巨人,理應對其進行專門。研究。此文僅考述了他的二十幾種著作及其版本,旨在為于慎行研究及其著作的整理提供一些參考。容或有遺漏與不當之處,統請專家學者補充、訂正。
(作者系蘭州大學文學院教授)

作者:于瑞國   發表時間:2010-02-12 20:5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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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慎行與邢侗的師生關系
?? 于慎行(1545—1608),字可運,又字無垢,山東平陰東阿人。嘉靖四十一年(1562)參加鄉試,考中舉人,主考官設“鹿鳴宴”宴請眾位舉人,于慎行以未奉父命辭謝,在當時傳為佳話。隆慶二年(1568),于慎行考中進士,因文學出眾,改庶吉士,任翰林院編修。萬歷初,任侍講官。萬歷二年,刑侗去北京參加會試,于慎行任主考官,他看了邢侗的文章后,驚嘆道:“子天下才,徐淮以北固無此。”收邢侗為自己的弟子。于慎行稱自己與邢侗是“莫逆之交”。
?? 萬歷六年,張居正的父親病故,神宗下詔讓張居正“在官守制”。張居正沒有回家去處理父親喪事,只派了自己的兒子回家安葬父親。此事遭到編修吳中行、趙用賢、郎艾穆等人的嚴厲批評。惹的張居正怒不可遏。神宗下詔將四人在午門廷杖六十,削職為民,永不錄用。侍講官于慎行、趙士皋等人上疏解救,再一次觸怒張居正,張居正說:“你是我提拔重用的人,為何如此?”于慎行答道:“正是因為你重用,我才這樣的。”張居正更加不滿,于慎行就以身體有病辭官歸里。在家賦閑四年,邢侗寫詩贊到:“講廷初散轉銅鳧、思繞冬青一萬株。聞到后堂時值灑,可能還憶戴崇無。”
?? 萬歷十年,首輔張居正病故。于慎行又重新起用。很多大臣又上疏揭露張居正種種不法之事。神宗大怒下詔刑部查抄張居正的家產。于慎行聞訊以后,連忙給負責查抄的刑部侍郎丘橓寫信,希望他手下留情,不要連累張居正無辜的老母和兒子們。顯示出于慎行大公無私,敢說真話的凜然正氣,天下很多士人稱贊于慎行仗義執言。
?? 于慎行給神宗授課,神宗稱贊道:“于先生朗朗超著,一字朕所會心,此豈咄咄偶合者。”于慎行寬容大度,做事量力而行,他從不在眾人面前爭論什么,人先我后,老成持重。翰林院一些自視滿腹經綸的人見了于慎行以后,都自愧不如,在他的面前非常謙虛。一些翰林前輩們也私下稱他“海涵泰峙,我輩所不及。”不久,于慎行由侍講官升禮部侍郎,改任吏部左侍郎,萬歷十七年升為禮部尚書。于慎行處事小心謹密,一旦認定則又膽大無比。他經常告誡邢侗說“你的文章好,萬萬不可清高自大,一定要謙虛小心。碑版志傳、要突破漢季魏初約束。”他還用大義教導邢侗說:“做臣子、必當以死諍閹宦干政,當以赤城回照蜀洛。”“若非倫常庸行,不與為徒矣”。
?? 于慎行與邢侗往來十分頻繁,他曾數次到臨邑來看望邢侗,他與邢侗名義上是師徒關系,而實際上是莫逆之交。邢侗的父親七十、八十、九十大壽時,于慎行都寫了祝辭,對邢如約終生行善,救濟貧苦的做法給予很高的評價。他在《奉壽封君邢邑翁先生九十長歌》里稱贊道:“公年七十八十時,我曾兩度為祝辭,今翁算十復過九,我辭三祝翁許否?濟南古有九十人,轅生伏生席上珍。轅生為郎官不起,伏生授女口不真。翁今有官復有子。方瞳綠發身著紫。江南辭客久停毫,惆悵山東邢柱史。片紙真同片玉看,雞林傳寶出長安。書法妙入鐘文室,騷命早陵屈宋壇。蒼梧碧竹復不少,何言玉山與瓊島。人生百歲苦多愁,如翁千齡顏更好。泲園東望是蓬瀛,清淺桑田幾無經。自是升平多景端,珠? 已現老人星。”
?? 明萬歷十八年,神宗皇帝因為冊立東宮之事與大臣們發生矛盾,神宗因為寵愛鄭貴妃,就想立鄭貴妃生的三兒子為太子。從而發生“三王并封”事件,而大臣們堅持立長子,神宗則以皇長子庶出,身體多病為由拒絕。在大臣們多次上疏以后,神宗仍置之不理。于慎行上疏道:“圣人舉事,必須人心,人心所同,即天意所在。”“冊立臣部職掌,臣等不言,罪有所歸。幸違決大計。”神宗勃然發怒道“爾等職司典禮,要君疑上,混亂國本、亦唯逃責,各罰俸三月”將于慎行連同禮部的同僚一齊罰俸三個月。
?? 萬歷十九年山東舉行鄉試。不知為何泄露出執掌這次鄉試的官員名字,御史彈劾禮部失職。神宗下詔禮部官員一律罰俸,于慎行認為自己失職,要求乞休。神宗不允。于慎行連章上奏,懇求引罪辭官,神宗批準。于慎行在回家的路途中寫道“向來多遠夢,從此閉重關。不似終南路。依棲慕世間。”表達了他此番辭官歸家要真正耕讀田園,潛心著書的決心。這是于慎行第二次辭官,這次辭官他在家閑賦十五年。
?? 于慎行辭官回到谷城以后,邢侗經常去東阿看望恩師,并且與于慎行四處游山玩水,飲酒賦詩。邢侗在《起居宗伯尊師于公》里寫了三首五言律詩:
一、七上書移疾,三經月改弦,臣心霜露切,帝命起居駢。去任通今日,遲回易長年。獨馀秋夕夢,常繞汶陽田。
二、玉體神明護,春卿禮樂需。門人方慰籍,鄉思復須句。日鑒孤情劇,朝憐絕調無。寄言黃石侶,先佩赤靈符。
三、勸講頭堪白,金門隱星客。不隨嚴子鉤,已授伏生經。袞闕辛勤補,卷阿一再聆。八方懷舜德,薰吹及焦螟。
?? 萬歷二十一年(1592),于慎行邀邢侗去游虎窟洞,師徒二人在途中遇到大雨,邢侗寫了一首《暮春宗伯尊師邀游虎窟洞偶雨》五言律詞;
“幽洞何年辟,芳筵此時開。依希望虎嘯,颯還見人來。曲細廉織合,淡深鑿落催。吾師能好客。泥滑尚徘徊。”于慎行雖然是邢侗的恩師。但他的年齡只比邢侗長七歲。師徒二人年齡相仿,自然是更加拉近了師徒二人的距離,倆人名義上是師徒關系,實際上猶如莫逆之交,一切親密無間,無話不說。
?? 在于慎行這一次辭官十年的時間里,師徒二人來往非常密切,書信往來也是更多,邢侗又寫《再奉宗伯尊師北樓宴出魯藩名酒又法書作》
“莫問平原飲,東阿同若何。上樓開魯灑,中饌出齊鹺。帙散春云滿,歌停堞日過。心期欣共賞,寧惜醉顏酡。”
?? 記述了師徒二人閑步田野。飲酒賦詩、逍遙自得的快樂生活。于慎行這一次居家很久。他除了設館授徒以外,把大部分時間用到讀書著書上來。《谷山筆實》,《讀書漫錄》《谷城山館集詩》等著作都是在這十多年里完成的。于慎行明習典制。談古論今,無所不能。他在《谷山筆塵》里記載的人物、兵刑、財賦、禮樂等等,都是有非常重要的史料價值。他記述的內閣大臣互相傾軋,腐敗等事都是他本人親身經歷的,都是有根有據的。
萬歷三十年,邢侗的父親邢如約去世。邢侗萬分悲痛,派弟弟去東阿找于慎行給父親寫傳,寫了一篇《上谷城座師于宗伯》衰辭切切,刮心折骨,令人簌然淚下。
“孤侗連歲所遭值荼毒極矣,刳心折骨幾不能自存。而以先大夫平生,先夫人賢德,不忍無傳埽,孤抆淚以不腆之言進焉,念吾師當朝鴻鉅,百代儒宗,一語噓枯,足垂不朽……,又先大夫奉教席者且三十年,于世締足稱知己,使樽三錫,? 于草茆,今則其泉下者此所用。死生肉骨,颙颙南鄉而百稽上,恩覬之,曹史者也。葬期太迫,誤以形家之言,為正諸不得改移,所于志撰萬萬不能及時。鄉人之請庶幾可期,石大而字亦大,擬與顏魯公碑同制,千言上下,撮其大略足矣。欲及三月初旬付之,佳棗侈會賓也。遣弟代陳送之,血淚孤侗則于襄事后抵谷城,跪而膝席稱明思,憒憒不倫,仰惟尊慈照察。
?? 于慎行與邢如約交往多年,他非常了解邢家的事情,他不光給邢如約寫了碑文還寫了《敕封監察御史莊惠先生邢公畫像贊》,表達了自己對邢太公的敬仰。
萬歷三十三年,神宗下詔起用于慎行執掌詹事府,這個官職是負責皇后,太子生活起居的,沒有實際權力。于慎行又上疏辭官,神宗不許。于慎行又連續上疏辭官,再一次回到東阿。這時,于慎行已經快六十歲了。第二年,于慎行又捎信給邢侗,約邢侗一起去登泰山。于慎行一生多次登岱,而且每次登岱都有記載,他的很多作品都是在登岱的路途中,或是回家以后創作的,于慎行登岱山似乎是在雄偉的山澗之中尋找靈感,每次登岱都有得意作品問世,他在《登泰山記》里,對岱頂月色的精采描述道:“月出,羽人吹笙,和以歌音,極醉而返。山氣懔懔,枕席皆濕,不可以寐。出立壇上,月光熒熒,星斗可拂。俯視萬壑,煙云一氣,茫茫正白,銀海玉波,不可辯識,道家所謂三宮空洞之天也。”描寫輕風渺渺,仙境若畫的美麗自然景觀。
?? 邢侗在《歲暮東阿尊師邀游東郭園亭即席漫賦》中寫道:“學士池亭傍谷城,山光畫面曉嵐生。幽棲欲下寥天鶴,倚杖如聞上苑鶯。檻外花香供酌酒,松間春籟入調笙。十年才到楊雄宅,歡極候芭更添情。”這一次是邢侗陪思師最后一次出游。
?? 萬歷三十二年,于慎行六十歲了,他的面容紅潤,心情愉快。在朝廷的再三召喚中,他終于寫完了自己的《谷城山堂詩草》。他來到臨邑對邢侗說:“此余平生所為韻語也,子其為我校之,紀之。”讓邢侗給他校對和寫序。邢侗愉快地為老師的詩稿進行校對。不久,是于慎行的六十大壽,于慎行的一些門生們認為甲子壽不同尋常,必須隆重地慶賀一番。他們肯求于慎行的兒子于紹元給邢侗送信,要求邢侗給于慎行寫六十壽序,于紹元寫信說:“諸生受于先生德厚甚深。知先生宜莫如足下,足下其為諸生飏言。”邢侗答應以后,剛剛過了十多天,東阿的報喜書又來了。緊接著,于慎行壽辰的介紹和東阿鄉紳、學校聯合推薦邢侗寫壽序的薦書接踵而至,聲稱要舉辦隆重的慶典,向邢侗表達了真誠的邀請。邢侗不敢推辭,連忙寫了《大宗伯尊師東阿于公六十壽序》,歌勞頌德,洋洋千文,對于慎行的功績進行贊揚。
?? 明萬歷三十五年,朝廷公開推薦有聲望的大臣入內閣參贊軍國機務,于慎行因為德高望眾被推為第一人選。神宗當即下詔于慎行以禮部尚書兼太子太保、東閣大學士,入內閣辦公,成為宰相。于慎行上疏辭官,神宗不準。于慎行上任之前專程來臨邑看望邢侗。于慎行隨車攜帶六十盆菊花。師徒相見,自然是格外親切,再者,于慎行這一次復職是宰相,這也預示著邢侗也很快就要復職了。于慎行嘆道:“子是天下才,惜無人能識者”言外之意一定要重新重用邢侗。邢侗則謙虛地說:“天下才子眾多,先生為國薦賢,不應該偏心自己的弟子,否則,天下人將稱先生私心。”于慎行聞言更加器重邢侗,評價邢侗的人品高尚。于慎行辭別邢侗回北京以后,邢侗揮毫寫下“谷城師輦至,黃花六十,色色俱足、仆報以家釀雪酒甘盛,”二十二個行書大字,記錄了恩師到臨邑來的這一過程。
?? 萬歷三十五年十一月二十二日,于慎行不幸病故于任上,臨終前他寫了遺書和奏疏,安排軍國大計和推薦賢才。消息傳到臨邑以后,邢侗在震驚之余又悲痛萬分,他不顧自己身患懼怕寒冷的風濕疾病,騎馬前往潞河迎接恩師的靈柩,他在《又與黃撫臺》中記道:“侗于正月三日裹糧北首,十七日抵張灣,僑居蕭寺候谷城尊師還柩……”。在《與俞參加》中進一步說:“不肖伴護先師還櫬,已抵東阿城矣。于長君迫在柩次。不肖原擬躬指,堂皇代長君有所丐請于賜壇之重,不意節旄尚在濟州,是用未敢以羈旅之蹤遠……”。邢侗迎接于慎行的靈柩以后,一直護送到東阿,直到辦理完了恩師的喪事。
?? 于慎行的不幸去世對邢侗的打擊非常大,辭官二十多年以來,邢侗連續遭受到喪妻失子、雙親病故,親姊病故的打擊。邢侗二十幾年來一直是憂悶不樂,唯一能讓他感到一絲安慰的是經常能與恩師在一起飲酒賦詩。萬萬沒想到敬愛的恩師才六十三歲就去世了,這個打擊讓他悲憤欲絕,萬念如焚。他用飽含著血淚寫的《先師谷城于文定公碑》文充滿了感情,讓讀者無不噓噓落淚。他寫的《祭東阿尊師于文定公文》更是郎郎上口,對于慎行的去世表達了無限的哀思。在東阿處理完恩師的后事以后,他回到臨邑又寫了《自東阿回祭文定尊師文》:“
?? 客冬送師綠灑恩州。今春迎師潞河素旒,我還我隨以抵故邱,皇輟孔殿閭嘆咿呦。孱侗相之惟禮是求,休陽福唐是尸厥謀。長君芃芃二連抗騶。我服加麻我懷日抽,臺兄建祠作計千秋。垂當復穿侗則疾郵。暫斯告還一杯清流,師其鑒旃神彌六幽。
?? 邢侗又給山東巡撫黃克贊寫信道:“先師文定公捐謝翟門之署,業自撤帷之辰,尊臺興言,舊雨豎誼千秋,爰有概于輔巨之重,特屬材官逆之境上,旌旗在前,弓弩在后,續食縣道,在所欽承高門之裔,生者、死者獲保于家,秋毫皆大賜矣。厝棺之夕,輟赗臨門……”邢侗為了辦理于慎行的喪事,一直在東阿呆了一個多月,其中五次給黃克纘寫信,請求黃克纘給于協助,每次都得到黃克纘圓滿的答復和資助。
?? 于慎行的喪事辦的特別隆重,因為他是神宗皇帝的老師,各省的巡撫都派人前來吊唁。其中有八個行省的巡撫還寫了祭文或是贊文,八塊都由邢侗書寫上石的巨大石碑屹立在于慎行的墓前,成為百年不遇的盛事,受到天下人士的人贊嘆。
?? 于慎行留世的作品眾多,其主要著作《谷山筆塵》、《讀史漫錄》、《谷城山館詩集》、《兗州府志》等,于慎行曾長年在翰林院任職,以史書為已任,每與神宗講史,對成敗得失分析精辟,有理有據,深受神宗的信任。于慎行享年63歲,贈太子太保,謚文定。

作者:于瑞國   發表時間:2010-02-12 20:5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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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阿于文定公年譜》箋補
于慎行(1545年11月3日—1608年1月9日),享年63歲。字無可,更字無垢,又字可遠,號谷山,世稱于閣老。明代東阿人(今屬山東省平陰縣)。明隆慶二年(1568)進士及第,選庶吉士,先后曾任修撰、侍講、左諭德、侍讀學士、禮部右侍郎、吏部右侍郎、禮部尚書兼學士,官至太子少保、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入參機務。①卒贈太子太保,謚文定。
?【箋釋】
? ①實為內閣首輔(相當宰相)。葉向高《資政大夫太子少保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贈太子太保謚文定谷山于公慎行墓志銘》(以下簡稱《于慎行墓志銘》):“至丁未歲(1607年),廷推閣臣七人,公為首。乃被命以太子少保、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入輔政。公再辭不允。而余亦自南來,過公,公喜甚,約余:‘子從舟,而余從陸,相次趨朝可也。’”(見焦竑《國朝獻征錄》卷十七,明萬歷刻本)葉向高《蘧編》卷二:“(萬歷)三十五年丁未,余四十九歲,夏四月有旨,會推閣臣,與推者七人——東阿于公、富平孫公、任丘劉公、濟南趙公、晉江李公、楊公,余名在第四……奉旨于慎行加太子太保(按,應為太子少保)、禮部尚書,葉向高、李廷機升禮部尚書,各兼東閣大學士。慎行、向高便差官行取來京,俱入閣,同錫爵等辦事。”“于公亦使人來邀,遂復北。至東阿,晤于公,訂趨朝期而別。余乃舟行,于公遵陸,以仲冬十二日廷見,余后一日。而于公行時已有疾,及廷見,不能成禮,臥邸中不旬日沒。”(民國二十四年烏絲欄抄本)《明神宗實錄》卷四百三十三:“萬歷三十五年五月……乙卯,吏部同九卿、科道會推閣臣于慎行、趙世卿、劉元震、葉向高、楊道賓、李廷機、孫丕揚等七人。”“丁亥……是日會推疏下,點用于慎行、葉向高、李廷機三人矣……頃之傳諭輔臣曰:‘朕覽卿奏,忠愛詳慎,具悉至意,諸臣已點用了。’”“戊子加于慎行太子太保(按,應為太子少保)、禮部尚書,葉向高、李廷機升禮部尚書,各兼東閣大學士。”“己丑……加王錫爵少保兼太子太保,各遣官趨召同慎行、向高入京。”“十一月……乙巳……大學士于慎行以力疾赴召,朝見不能成禮,請暫假調理,從之。”“壬申,太子少保、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于慎行卒。”(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校印本)談遷《國榷》卷八十:神宗萬歷三十五年(1607)五月“丁丑,閣員會推于慎行、趙世卿、劉元震、葉向高、楊道賓、李廷機、孫丕揚”。“丁亥,禮部尚書于慎行進太子太保(按,應為太子少保),南京禮部右侍郎葉向高、禮部左侍郎李廷機并為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直文淵閣。又諭朱賡曰:卿思舊輔王錫爵,忠誠正直,可濟時艱。其召之,同卿夾輔”。“十一月……乙巳,大學士于慎行力疾赴朝,請暫假調攝,許之”。“十二月……壬申,太子少保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于慎行卒”。(中華書局1958年排印本)張廷玉等《明史》卷二百十七《于慎行傳》:“(萬歷)三十三(1605)始起掌詹府事。疏辭,復留不下。居二年,廷推閣臣七人,首慎行。詔加太子少保、東閣大學士,入參機務。再辭不充,乃就道。”(中華書局1974年7月版)印鸞章、李介人修訂《明鑒》卷七:“丁未三十五年……五月,以于慎行、李廷機、葉向高俱為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預機務。時內閣惟朱賡在,帝命增置閣臣,廷推慎行、廷機、向高三人,遂用之。”(北京中國書店1985年3月第1版)
? 于慎行不僅官高位顯,為政清廉,德高望重,而且文學為一時之冠,被推為大手筆。①著作等身,今存《谷城山館全集》62卷②、《谷山筆麈》18卷③、《讀史漫錄》14卷④、《璅言》1卷(附《夢語》)⑤、《雜記》1卷⑥、《兗州府志》52卷⑦、《東阿縣志》12卷⑧等。并參與撰修《明世宗實錄》、《明穆宗實錄》⑨,參與續修《明會典》⑩等。
?【箋釋】
? ①葉向高《于慎行墓志銘》:“于文,早學六朝(綺)麗綿密。晚年乃益近自然,有歐、蘇之致。里居日久,四方慕其名,凡碑版志傳、贈送誄祝之類,無不欲求公之一言。羔雁填門,公擇而應之,常有馀力。其詩則服膺李于鱗,骨力氣格,大足相方。所著自梓集外,有《春曹奏議》、《讀史漫抄》、《經筵講章》、《兗州志》、《筆麈》、《史摘》若干種,皆宏博精核,成一家言,當次第傳世者。”葉向高《谷城山館全集序》:“其所綱羅搜抉蘊諸胸中者,益閎深奧衍,不可涯涘。發為文詞,皆春容宏麗,深至婉委,于情事曲折無所不盡;而于氣格、詞理、意象、色澤,無所不工。余嘗反復讀而論之,以為公之文:就一篇之中,則沈雄歸之秦、漢,流暢出之宋、唐,乃其取材于昭明《文選》者為多。若概其生平,則少年之作,以宏富為宗,故近六朝;中歲以后,以骨力為主,故參東西京;至于晚節,則陶洗鉛華,自生姿態,又若在昌黎、眉山之間。自非命世詞宗,人巧天工,合流駢出,何以有此?於乎盛哉!信著作之大成而熙朝之盛事也。”(見道光九年本《東阿縣志》卷十八)黃體仁《讀史漫錄序》:“東岱有文定于公,余讀其全集,奏疏類賈、陸,敘、記似昌黎、眉山,賦詠在沈、謝之間,龍翔虎躍,蔚然已為詞林冠冕。”(見同上)陸桂聲《谷城山館詩集敘》:“若夫審其聲以知其人,則其春容正直之養、碩大莊嚴之象、先憂后樂之懷,長王國而保黎民者,亦將于是乎有考焉。諸詩古今體裁之變,公門人邢侍御子愿品之詳矣,予不具論。”(見同上)邢侗《來禽館集》卷六《谷城山堂詩草序》:“書成凡百卷,不盡述。今略辨析其詩:清靜厭瘱,則孝子之處心乎;優柔溫厚,則君子之厝躬乎;欽嚴秀特,則太華之孤標乎;汪洋吐翕,則重溟之巨觀乎;華粲旉與,則霱瑞之卷舒乎;條流總統,則箾籥之集成乎。從盛明而出先生之業,就盛唐而出先生,侗竊謂先生:律、絕、歌行等,取以擬盛唐,則先生與盛唐無兩負;若以樂府、古詩而儕先生于盛唐,則盛唐猶似負先生者。此其故難言矣。降而論代:屈先生與李、何角,則李宜遜姿,何宜遜骨,不寧惟是;假令江東以欱野歕山之勢而遇先生,不能不左辟中原之固壘;即起歷下而抵掌于黃石之次,歷下不能無爽然于銜勒而推先生國步乎!夫抗聲文苑,則夔、龍弗愈于馬、班;正色臺司,則李、杜或慚于伊、傅。何也?則以全力之難,而齒角翼足之鮮兼備也。”(萬歷四十六年刻清康熙十九年鄭雍重修本)邢侗《來禽館集》卷九《于文定公誄辭》:“公起八代,還諸三墳,鳴鏑大雅,振鐸斯文。其為樂府,初夏松柏,秀勁風骨,蒼蒨色澤。其為聲律,仙子鳴珰,肅遠清越,錯落玱瑯。其為文章,水渙風行,淵然道德,溢于神情。”錢謙益《列朝詩集小傳》丁集中《于閣學慎行》:“公于詩文,舂容弘麗,一時推大手筆……公生當慶、歷之世,又為歷下之鄉人,其所論著,皆箴歷下之膏肓,對病而發藥。‘夫惟大雅,卓爾不群’,其是之謂乎。近代館閣,莫盛于戊辰。公與云杜李本寧,才名相并,以詩言之,則大泌瞠乎其后矣。”又《馮尚書琦》:“隆、萬之間,東阿于文定公博通端雅,表儀詞垣,臨朐于文定為年家子,繼入史館,聲實相望……吾于近代館閣之文,有名章徹者,皆抑置而不錄,錄于、馮兩公集,為之三嘆,聊引其端如此。”又《沈少師一貫》:“戊辰(1568年)史館大拜者七人,以詞章擅名者,東阿、鄞縣為最,東阿之學殖,優于鄞縣,鄞縣之才筆,秀于東阿。”(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10月版)朱彝尊《明詩綜》卷五十六:“東阿格律和平,當正聲微茫之時,能為是調,即以詩高選,亦堪作相。”(《四庫全書》本)張廷玉等《明史》卷二百十七《于慎行傳》:“慎行學有原委,貫穿百家。神宗時,詞館中以慎行及臨朐馮琦文學為一時冠。”《四庫全書》集部六《谷城山館詩集》提要:“慎行于李攀龍為鄉人,而不沿歷城之學……然其詩典雅和平,自饒清韻。又不似竟陵、公安之學,務反前規,橫開旁徑,逞聰明而偭古法。其矯枉而不過直,抑尤難也。”印鸞章、李介人修訂《明鑒》卷七:“慎行學有源委,貫穿百家,在詞館中,以慎行及臨朐馮琦,文學為一時冠。”陳田《明詩紀事》庚簽按:“東阿論詩,洞達古今流變。《谷城山館集》,音調諧暢,沨沨乎朱弦大雅之音。”(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12月版)
? ②《谷城山館全集》62卷:其中詩集20卷、文集42卷,由周時泰于萬歷三十五年(1607)于南京刻成。葉向高《序》:“歲甲辰(1604),余過谷城,公出其所梓詩命余為序之。余謂公文何以不傳?公曰:‘力不任梓耳。’余至白門,以告太學生周時泰,時泰請任斯役。公乃裒其生平所著作,刪定厘次,蓋又更兩歲而始寄余,時丁未(1607年)初夏也。未幾而余與公同被綸扉之命,同入都,而公有末疾,臥邸中,不旬日逝矣。逝之日,時泰適告成事,以公集來,并其詩合刻之。”又葉向高《于慎行墓志銘》:“逝之日,適南都以所梓《谷城山館集》至,公猶反復披閱,指點訛謬,亟馳一帙遺余。蓋此集乃余請以付梓者。嗟夫,寧知公遂以此訣耶!”又有《谷城山館詩集》20卷,萬歷三十二年(1604)于慎行自刻本;《谷城山館文集》42卷,萬歷于緯刻本,署“門人郭應寵編,北海董可威、天中李時馥校,都門李本緯、男于緯重梓”,蓋據周時泰刻印《谷城山館全集》文集42卷重新編校。《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七十九《谷城山館文集》提要:“此集乃所作雜文也。明中葉以后,文格日卑,學淺者蹈故守常,才高者破律壞度,慎行之文雖不涉吊詭之習,至于精心結構,灝氣流行,終未能與唐順之、王慎中、歸有光等并據壇坫。”(中華書局1965年6月版)《于少保詩選》(不分卷),明雷暎輯,稿本。
? ③《谷山筆麈》18卷:筆記。前有馮琦題辭。該書主要記述明朝萬歷以前的典章、人物、兵刑、財賦、禮樂、釋道、邊塞諸事,為考溯源流,亦時或兼及前明諸朝史實。其中關于嘉靖、隆慶、萬歷時期的許多史實,多出于親身經歷或耳聞目睹,對研究明史和明代文學,有較高的參考價值。有萬歷四十一年(1613)郭應寵刻本、天啟五年(1625)沈域據其家藏抄本刻本、中華書局1984年6月出版呂景琳點校本(與《寓圃雜記》合訂為一冊)。
? ④《讀史漫錄》十四卷:前有葉向高題辭曰:“其論世超,其持衡審,殫元會之變,綜得失之林,別善敗如列眉,燭忠佞如觀火,至于軍國機宜,華夷厄塞,莫不備舉。蓋經世之書,而非占畢之業。”(見《讀史漫錄》,萬歷三十年郭應寵刻本)黃體仁《讀史漫錄序》:“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世豈有當耕莘時如此盟心若而……司馬溫公居洛作《通鑒》凡百馀卷,溫公主于紀事,公主于立論,煩簡稍異,而抽鳳毛,截麟角,詞約而切峻。”《四庫全書總目》卷九十《讀史漫錄》提要:“是書評論歷代史事,起伏羲氏至遼、金、元。所論無甚乖舛,亦無所闡發。目錄后有門人郭應寵題識,稱是書本先梓于閩,未經讎校。后其子君圖與《筆麈》同鋟以行,應寵又于慎行遺稿中搜得讀史五十通補入云。”有萬歷三十年郭應寵刻本。
? ⑤《璅言》1卷(附《夢語》):考《谷山筆麈》,乃出其卷十六。有明何偉然輯崇禎二年刊《廣快書》本。馮琦《筆麈題辭》:“乃若《璅》、《夢》諸篇,托寄遠而切劘深,士大夫不可不置一通于座側者。”(見《谷山筆麈》,中華書局1984年6月版)
? ⑥《雜記》1卷:考《谷山筆麈》,乃出其卷十五。有《廣快書》本。

作者:于瑞國   發表時間:2010-02-12 20:52:52

[回復] 回復官宦世家谷城望族

⑦《兗州府志》52卷:系于慎行因累疏請早建東宮觸怒皇帝乞休家居時,受兗州府前后兩任知府易登瀛和盧學禮之請,在原兗州府通判包大爟所撰《兗州府志》(51卷,于慎行曾于“隆慶壬申八月朔”為其寫一敘,載于卷首)基礎上重為修訂、續補、編纂而成。于慎行《兗州府志自敘》:“(萬歷二十年六月)郡侯渤海易公及門訪……是年(九月)公陟晉臬以行,盧公下車復駕及門,申前之請,于子敬對如初。公乃命縣令許昌王君延文學四人,使分討閱;簡胥史四人,使供繕錄。于子閉關掃軌,摛管抽笈,取別駕甬東包公所裒舊志,錯采百氏之籍,旁參郡邑之史,探頤補漏,提要鉤玄,刱為二十八部,析為五十二卷,三越寒署,乃克成編。盧公受而閱之,因檄鉅野博士鄺君與明經二人校定鋟梓……八閱月而告厥成。”(《谷城山館文集》卷十二,萬歷于緯刻本)該志體例嚴謹,考證精確,綱目清晰,分條析理,各種專輯紛呈,事可互見,文無重出。其中以人物、藝文、圣里部分最工,社會經濟方面的資料豐富翔實。堪稱明代方志之杰作。明萬歷二十四年(1596)刊刻。
? ⑧《東阿縣志》12卷:東阿原有志,弘治庚申(1500年)東阿縣令秦昂(民望)重修,六卷。此志系于慎行、孟一脈于萬歷壬午(1582年)據舊志重修。萬歷壬午六月賈三近《東阿縣志序》:“黎陽朱君德載進士高等來宰阿……會邑人太史于君可遠、柱史孟君祠孔(按應為淑孔)方家居,具良史才,朱君就謀之,乃以編摩托二君,而躬率諸文學士為纂集其事。越三月而志告成。始方域,終藝文,凡十二卷……其四表八志,一取裁于馬遷,而紀事叢談間折衷于左氏,馳騁古今,包羅圖史、吏治、民隱,一篇之中三致意焉。閎博雅暢,裒然成一邑全書,視舊所輯錄不啻加千百矣。”(見道光九年本《東阿縣志》)
? ⑨葉向高《于慎行墓志銘》:“(隆慶)庚午(1570年)授翰林編修,纂修《肅皇帝實錄》……又明年召修《穆皇帝實錄》。甲戌(1574年)……穆史成,以勞賜金幣,晉翰林院修撰,編纂六朝章奏。”《明穆宗實錄》載萬歷二年七月十三日張溶等《進實錄表》:“乃于隆慶六年十月,命臣溶為監修官……臣應期……臣慎行……為纂修官……”《明世宗實錄》載萬歷五年八月十九日張溶等《進實錄表》:“乃申命臣溶為監修官……臣經邦、臣洛文、臣國、臣洵、臣位、臣慎行……為纂修官……”(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校印本)《明神宗實錄》卷六十五:“萬歷五年八月……欽天監擇本月甲戌進《世宗肅皇帝實錄》……己卯……賜《實錄》監修等官宴賞如例……升編修左春坊左諭德陳經邦、右春坊右諭德何雒文、司經局洗馬許國、翰林院侍讀張位、侍講于慎行……各升俸一級。” (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校印本)
⑩《明會典》:明代官修書,記載明朝典章制度。取材大致以洪武二十六年(1393)諸司職掌為主,而參考當時有關典制的各種書籍,內容非常豐富,多《明史》、諸志所未詳。此書明弘治十年(1497)始纂,弘治十五年(1502)成書,正德四年(1509)重校刊行。其后,嘉靖八年(1529)續修,未刊;萬歷四年又續修,萬歷十五年成書,凡二百八十卷。葉向高《于慎行墓志銘》:“《會典》重修,公為纂修官。”《明神宗實錄》卷五十一:“萬歷四年六月……乙酉,大學士張居正等請以禮部尚書兼學士馬自強……充修輯《會典》副總裁官,右中允兼編修陳經邦……修撰趙志皋、田一儁、徐顯卿、張位、韓世能、于慎行……充纂修官……上報可。”談遷《國榷》卷六十九:“丙子萬歷四年……六月……乙酉……右中允兼編修陳經邦……修撰趙志皋、田一儁、徐顯卿、張位、韓世能、于慎行……充《會典》纂修官。”《明神宗實錄》卷一百八十三:“萬歷十五年二月……戊寅,大典告成……禮部右侍郎張位、于慎行、徐顯卿、南京國子監祭酒趙用賢,各升俸一級。”
《東阿于文定公年譜》,署“濟門人邢侗編纂①、皖門人阮自華撰述②”,未刊行,手稿本,共2卷,稍有缺損。主要記述于慎行履歷、行實及其交往,似流水賬。茲考稽于慎行著述,博采群籍,探賾鉤深加以箋釋,使內容更翔實具體;多方續補,使更具政史、文學之學術價值;并細加編輯,使綱目更加條理、清晰,原著、今釋今補判然于目。
?【箋釋】
? ①邢侗(1551—1612):字子愿。臨邑(今屬山東)人。明代文學家、書畫家。萬歷二年(1574)進士,除南宮知縣,征授御史,出為湖廣參議,遷陜西行太仆少卿,30 馀歲罷官,筑來禽館于古犁丘上,攻讀其中,不問家人生產。晚年書名頗重,購請填咽,碑版照四裔。著《來禽館集》29卷。視于慎行為尊師,過從甚密,有《大宗伯尊師東阿于公六十壽序》、《上東阿宗伯于尊師》、《上谷城座師于宗伯》、《賀東阿于尊師命相》、《祭東阿尊師于文定公文》、《自東阿回祭文定公尊師文》、《祭先師文定公祠》、《先師谷城于文定公碑》及詩歌若干首。葉向高《于慎行墓志銘》:“蓋再逾年,而始克葬。門人邢子愿次公之生平為年譜,李公道甫狀之,而公子緯持以乞志銘于余。”
? ②阮自華:生卒不詳。字堅之。明代文學家。懷寧(安徽安慶)人。萬歷二十六年(1598)進士,除饒州推官,后改福州,遷南京刑部主事,改順天府教授。歷國子助教,又遷戶部主事,歷員外、郎中。再出為慶陽知府,考察罷官。又起邵武知府。崇禎三年罷歸,未幾卒。著有《霧靈集》。
卷一
? [原]①(明世宗肅皇)②帝嘉靖元年壬午(1522)春正月③
? [箋釋]
? ①[原]:指邢侗、阮自華纂述《東阿于文定公年譜》原文。
? ②凡夾在原文中括號內的文字,皆為新補,以下不再注明。
? ③明武宗毅皇帝于正德十六年(1521)春三月崩于豹房(武宗在宮禁中建造的淫樂場所),慈壽皇太后以遺詔遣官迎興世子朱厚熜入嗣皇帝位。夏四月朱厚熜至京師登極,即明世宗。第二年壬午為嘉靖元年。春正月,世宗從眾議,稱孝宗曰皇考、慈壽皇太后曰圣母,親生父母只稱本生,不稱皇。
? [原](明世宗嘉靖)二十四年乙己(1545)(一歲)
? 九月乙丑(于慎行)先生生。于之先世登州之文登人,東海高門裔也①。洪武中一世公深(奉詔)徙東阿(之楊柳渡)②,生忠為邑三老③。忠生時,敦節俠,以高年賜爵一級,(移家東阿縣治)。④時生厥考玭,挺挺鉅儒,領方州,佐大郡,臺使者表為慶陽守,未果,卒祀名宦鄉賢祠,許州人又作特祠祀之,凡文集六卷。⑤先生為禮部右侍郎兼侍讀學士,及大父母皆贈如官。⑥玭娶于劉太淑人,四舉生先生。⑦太淑人父田,戶部員外郎;母蘇安人⑧。生而孤,育于叔父中丞公隅。中丞公有人倫識鑒,謂太公環異有奇表,故以兄之子妻之。⑨太淑人一日夢庵摩羅果懸實豐碩,食之遂有娠,九月己丑生先生。⑩先生名慎行,字無垢,一字可遠,別號谷山先生。大淑人莊慧,嫻書史,嘗自教先生讀也。先生貴且老,每思太淑人課燈下,輒廢食;及太公諱日,必謝客罷政事盡哀。
? [箋釋]
? ①東海高門裔:即西漢于定國的后裔。班固《漢書》卷七十一《于定國傳》:“于定國,字曼倩,東海郯人也。其父于公為縣獄史郡決曹……始,定國父于公,其閭門壞,父老方共治之。于公謂曰:‘少高大閭門,令容駟馬高蓋車。我治獄多陰德,未嘗有冤,子孫必有興者。’至定國為丞相,永為御史大夫,封侯傳世云。”(《四庫全書》本)葉向高《于慎行墓志銘》:“其先世出登州,即史所稱高門之系人。”邢侗《來禽館集》卷九《于文定公誄辭》:“于定國后,有平涼公(按,指于慎行之父于玭)。”
? ②于慎行《谷城山館文集》卷三十二《告高祖墓文》:“顯高祖考處士,諱至深府君。”(明萬歷于緯刻)王錫爵《贈禮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讀學士翠峰于公墓志銘》(以下簡稱《翠峰于公墓志銘》):“其先籍登州文登縣,洪武間,公祖一世公奉詔徙東阿之楊柳渡。”(見《王文肅公全集?王文肅公文草卷十》,明萬歷王時敏刻本)殷士儋《明平涼府同知于公墓志銘》:“其先籍登州文登縣,洪武間,公祖一世公奉詔徙東阿之楊柳渡。”(見道光本《東阿縣志》卷二十一)按,洪武三年五月頒布徙民政策,終洪武之世,徙民最多。楊柳渡:即今山東省東阿縣楊柳鎮。
? ③三老:古代掌教化之官。鄉、縣、郡均曾先后設置。班固《漢書?高帝紀》上:“舉民年五十以上,有修行,能帥眾為善,置以為三老,鄉一人。擇鄉三老一人為縣三老,與縣令丞尉以事相教。”葉向高《于慎行墓志銘》:“高大父忠,為邑三老。”王錫爵《翠峰于公墓志銘》:“一世公生忠,為鄉三老。”(按,道光本《東阿縣志》卷二十一刊載此文作“邑三老”)
? ④于時(1465—1537):字世和,號翠峰。于慎行祖父。王錫爵《翠峰于公墓志銘》:“公為人大度,有才氣,所交皆豪長者,竟自致百金產,緣手散失略盡……而兄坐法當死……公慷慨自詣吏請代。吏怪之,已試問,知為出分弟,益大驚,使前畢其辭。而公涕泣對曰:‘某不幸早孤,兄鞠之成人,某視兄猶子視父也,子為父死無所辭。抑兄未有子而某有子,死何疑?吏疑其詐,即佯許出其兄于獄。公望見兄,大慟曰:‘兄果出乎,吾得死所矣!’趣自著械入獄,不返顧。吏為之泣,竟兩釋之……嘗行道上,拾遺錢歸而懸之門,以待其人至還之……邑民故苦賦,公具條便宜,為白直指前,得寬減而賦不失額。嘗數稱往古事,教道鄉里。鄉里有疑事,若斗訟,吏不能決者,往往質平于公,公所平曲直甚侃侃,而尤以溫良豈弟得人歡……性雅好漁,已忽感古人陰德事,取漁具焚之,其篤行至此,年七十,以布衣為鄉飲賓,里中貴人皆為公逡巡讓左,無怍容。后奉詔予冠帶,而公之第五子某舉嘉靖壬子鄉試。”東阿縣治,即今山東省平陰縣東阿鎮。
? ⑤于玭(1507—1562):字子珍,號冊川。嘉靖七年戊子(1528)舉人,二十年辛丑(1541)謁選,先后為許州、靜寧州知州、平涼府同知,三十一年壬子(1552)辭官歸。朱賡《朱文懿公文集》卷六《于冊川先生傳》:“先生生而岐嶷,十歲能為文,即稟學于邑中丞劉公所,劉公大異之……年十三,從翠峰公避仇泰安,人有言先生泰安守者,守以白學使姜公。姜公召試之,奇;雜諸郡邑中試之,愈奇,乃廩學宮載歸濟南,所至人聚觀,諸藩臬爭迎入舍,賜筆札,車常滿,齊魯間稱神童云……去之東流泉,益力學,厚自淬琢,行常帶經,止則誦習之,至躬自汲炊,不為悔。弱冠舉于鄉,五上春官不第,遂謁選,領許州……補陜西靜寧州……滿考遷平涼府同知……時督府稔知先生可屬大事,方表為慶陽守,而先生顧郁郁思歸……上書求去,不俟報去矣。先生守二州佐一府,去皆見思,各肖貌祝之……平生不問產業,好讀書,工古文詞,以作吏,故著述不多,今其集有六卷,存于家。”(明天啟刻本)殷士儋《金輿山房稿》卷十《陜西平涼府同知冊川于公墓志銘》:“余雅聞濟南長老稱說于公少年岐嶷,美文詞。讀公太史狀,即古所稱南陽朱季何以加焉。兩撲巨豪,談笑擒之,從容陳語利害,千乘之主改顏巽謝,氣雄萬夫矣。而斗酒自奉,甘蔬茹薄,儼然儒生,又何難于解官歸也。”(萬歷十七年邵陛刻本)賈三近《于氏家藏詩略序》:“余髫稚時,數從家大人聞冊川翁童丱稱神,落筆萬言,翩翩李供奉之流也……翁詩二卷……翁古詩直逼漢、魏,近體當于武德、開元中求之……翁官南州西土,所在有惠政,吏民尸祝,類朱仲卿;投紱歸田,家徒四壁,澹然詩灑,類陶靖節;殷殷種德,卒應高門,如持左劵,類君家于公。”(見道光本《東阿縣志》卷十八)邢侗《于氏家藏詩稿后序》:“我冊川翁,夙蘊瓌奇,天挺間世,薄生人之常戀,營竹素之令圖。雖復稍嬰輪鞅,而沖襟雅韻,一寄之詩。思既川騰,辭亦林蔚,朝華夕秀,丹霞之氣,以舒寫物倫,類黃鐘之律……今覽茲集,即言不相襲,格以類殊。而究厥體裁,率沈雄朗潤,妙入元解,蓋緣本乎天趣,發之性靈,是以機動神隨,意無乏緒,微云河漢,抑亦庶幾秋水芙蓉。疇庸雕飾洋洋乎,纚纚乎,斯已奇矣!”(見同上)于慎行《谷城山館文集》卷三十四《先考遺集跋語》:“先考贈宗伯公,少負才名,數奇不偶,薄游關隴,官業蕭條,平生賦詠撰述,遂多散佚殘編,舊篋中馀二三,未盡其大都也。往歲,邢子愿氏略取二卷,刻于南宮,李北山先生及中立王孫裒集海岱名家,皆有采摭。及同年張子陽氏來,索全稿刻于安州,始幸有成集矣。懸車之日,奉歸家塾,守舍不戒,烈于赤熛,每每謂悵然念之,不忍手澤之復湮、家學之終郁也。爰取安州舊本,重加校定,鋟而藏諸祏,使子子孫孫永有遵奉云爾。先考文宗《國》、《左》,以沖和典奧為體,而不尚浮夸;歌詩雅澹湛深,取法韋、杜,視促數綺麗之調將凂焉。蓋能自得于古人之矩,而非求合于流俗者。守丞邊郡,周旋幕府,值西陲有事,參與行間,故塞上之詠為多云。”道光本《東阿縣志》卷四《古績》:“玉堂振藻坊,在縣前橋頭,萬歷年為平涼府同知于玭建圯。”卷七《泰安府志東阿所祀鄉賢》:“明兵部尚書張本……平涼府同知于玭……”《書院義學》:“東流書院在城南十五里東流泉上,即故洪福寺也。嘉靖中拆毀淫祠,改為書院,祀宋儒周、程、張、朱五賢,以……明參政劉約、員外郎劉田、都御史劉隅、同知于玭配今院祀。”卷十七《著錄》:“《詩略》二卷,于玭著。”按,于玭著述今佚。

作者:于瑞國   發表時間:2010-02-12 20:53:18

[回復] 回復官宦世家谷城望族

⑥大父母:即祖父母。萬歷十四年丙戌(1586)六月于慎行晉升為禮部右侍郎,其“大父母皆贈如官”,應在此時。
? ⑦劉太淑人(1506—1555):道光本《東阿縣志》卷十四:“劉淑人,戶部郎中田女也。幼好學,靜慈孝恭,孝經諸史,靡不遐覽。長適平涼同知于玭,生五子。(按,經考實為四子,即慎動、慎思、慎言、慎行,第五子慎由,系妾黎氏生。于慎行《谷城山館文集》卷二十四《亡弟稚川茂才墓志銘》:“少弟無欺者,名慎由,庶母黎孺人出也……先妣淑人,有四男一女,皆已成立,而會府君客游隴西,卜簉金城,孺人在侍,逾年歸里,舉弟于舍。府君為其少也,貌清而慧絕,鍾愛之。淑人之愛又甚,朝夕抱弄膝上,口棗粟啖之;夜則置諸懷而臥;時啼不休,輒為披衣起坐,至申旦不寢。孺人性卞善,折梃笞兒,夫人聞輒譙之:‘若母敢笞吾兒也!’出則攜以自隨,時詫內黨:‘此吾老生兒!’兄娣以淑人愛之,故亦忘其異母出者。”又同書同卷之《亡兄阜泉處士墓志銘》:“于氏自海上西遷,四世而為先考宗伯府君。府君五子,妣淑人出者四。”《亡兄太學都講航隱先生墓志銘》:“吾家故居海上,西遷四世而為先宗伯府君。府君舉五子,先淑人出者四焉。”)經書皆其口授。三子慎言,嘉靖壬子舉人。四子慎行,官至東閣大學士,謚文定。其諸子皆為邑名士。淑人隨夫任秦雍、河洛間,題詠甚多。”
? ⑧劉田:東阿苫山人。字伯耕,號東溪。年二十馀舉宏治十八年乙丑(1505)進士,曾官元氏知縣、戶部主事、戶部員外郎。卒于京都,享年39歲。道光本《東阿縣志》卷十三《鄉賢》有傳,謂其“為人俊爽玉立,豪宕磊落,不肯折節而中,慈厚無城府”。
? ⑨劉隅(1490—1566):東阿苫山人。劉田之弟。字叔正,號范東。舉嘉靖二年(1523)進士(按,道光本《東阿縣志》卷十三《鄉賢》謂“正德丁丑登進士”,誤;且與其志卷十二《選舉》謂登“嘉靖二年姚淶榜”相抵牾),曾官福建道御吏、四川按察司僉事、河南按察使、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副都御史。罷歸家居幾三十年。工書、善奕棋。所著有《家藏集》、《治河通考》等。殷士儋《陜西平涼府同知冊川于公墓志銘》:“配宜人劉氏,戶部員外郎田女也。蚤生怙恃,叔父中丞公育之。幼聰穎,習女紅,女紅精。兼通《孝經》、《論語》諸書,嫻于詞翰……方是時,公從中丞學,中丞遂以宜人字之。而劉氏家世貴顯,諸母竊相謂:‘于翁貧甚,奈何以愛女托不可知之子乎?’中丞公曰:‘于翁雖貧,是兒必大其門者,于翁不貧也。’及笄歸公,戚屬咸謂宜人:‘餐珍袵綺,安能為布素婦乎?’乃宜人椎布操作而前矣。公諸兄落魄不能給,公又無以給之,宜人曰:‘兄弟,手足也,奈何廢手足太義而用此簪珥為?’遂為傾篋笥買田百畝,以糊其口。及仲兄歿,所遺子女四人,皆宜人鞠育之,畢其婚嫁。”朱賡《于冊川先生傳》:“先生生而岐嶷,十歲能為文,即稟學于邑中丞劉公所,劉公大異之,其后卒以兄女女焉。”
? ⑩葉向高《于慎行墓志銘》:“始,劉淑人夢庵摩羅果綴食甚巨,遂生公。故公自兒童時,已儼然大人氣度。”邢侗《于文定公誄辭》:“庵羅摩果,于夢中呈。篤生文定,實符厥兆。”按,此說帶有迷信色彩,古人往往作此附會。
? [補]父于玭39歲,母劉氏40歲,伯兄于慎動18歲①,仲兄于慎思15歲②,叔兄于慎言10歲③,夫人秦氏1歲④。
? [箋釋]
? ①于慎動(1528—1588):字無咎,號阜泉,小字雙喜。于慎行《亡兄阜泉處士墓志銘》:“出就外傅,不樂學書,據案呻吟,視日早暮。及讀稗官小史,入耳輒記,終不復忘也。府君、淑人,相謂長子家督,固宜使司筦籥……而為兄納婦,使居田間,歲登所獲,以共膏火。伯兄弗樂也,曰:‘丈夫生不成名,終不作田家兒,從五挬蹄涔求活。’日召褐父灑人,拍浮笑呼,口占歌曲,頃刻數百語,左手持杯,右手擊案為節,窮日夜虞樂未厭……初兄衣布衣,及行游長安,為受儒士冠帶,號為傅小侯,伯兄亦弗樂也,曰:‘業已浮湛田里,即著犢鼻,何至舉阿堵物博一士冠,令市兒睇笑。’強為第一服,斥不復御,而衣故布衣日飲,賓客及門,輒走自閉,不稱仕人兄也……宗伯北海馮公觴之,其辭曰:‘于長公達人非酒人也……長公學不慕儒,隱不謀生;入貲為儒士,例得受秩,棄而去之,亦有漢陰漆園之指耶。故達人非酒人也。予因而為銘曰:其生也不事也,自以為適;其沒而不烝也,世以為戚。己之所適而世之所怛,然而愁世之所戚而己之窅然而休,此其與人者睽而與天者游與,故曰達人。’”
? ②于慎思(1531—1588):字無妄,號航隱,又號龐眉生,小字襕衫。東阿諸生、太學生。善古歌行,尤工古賦,有《龐眉生集》、《群書題跋》等。于慎行《亡兄太學都講航隱先生墓志銘》:“先生生有異質,跌宕負奇氣。年十六七即遍讀群書,日課一帙,凡誦數十萬言,率能記憶。工為文賦,尤嗜《離騷》,亦好兵家……己酉鄉試,先生年十九……故事士子入闈,解衣裸跣,陳兵夾索。先生嘆曰:‘此錄囚耳,安取禮士?’念欲弗入,恐見不能,入而著義七篇,楷書如法,故為不具草。出則走城西伎館,大醉累日,長歌而歸,誓不從諸生試矣。后三年壬子,無擇偕計上,府君在平涼得報,怡然曰:‘少者既舉,長者可坐待也?’歸而督課先生。先生亦自念長大,無致身策,不得不俛首一經。于是始帖括讀書,焚膏呻吟。然自其少年時,獨好古文辭,即勉為舉子業,終不能工,人亦弗善也……及不肖行仕二十年,先生且老又病酒,稍衰,猶屣履諸生中……及歲丁亥,乃馳至長安,入貲游太學,從博士諸生一再摳衣,輒憤邑不自勝,然業已就之,無如何也……先生為人魁梧長大,渥顏豐順,談說經史,擘畫世事,奇偉不凡……為文奧雅雄渾,取法遷史,而不事模擬,為一家言。詩工長歌,喜孫太白。常樓居之,調至為騷賦,沈酣楚聲,尤非俗好所及。而近體聲病,則時有出入焉。亦間為元人樂府,大有風韻,多從狹邪中得之……吾兩兄皆異才也:先生博物閎覽,貫穿百家,而精麗少謝無擇;無擇文詞瓌鉅,揮翰輒數千言,而多識不及先生。然皆文苑之英也……先生著述,可十馀種,校其一二梓之,他不能遍也。”(《谷城山館文集》卷二十四)于慎行《龐眉生集敘》:“先生漁獵最博,論議最豪。然其為文,茹古涵今,自立機軸,氣骨本遷史,體裁出昌黎氏,雄渾淵博,蒼然古色,寧違繩削,終不肯雕刻字句以兢周容;所乏者,栗密耳。詩善古歌行,好常樓居,孫太白之調,駿發踔厲,有足喜者。近體不純于唐,亦不落宋,至傍人口吻,齲齒效頻,亦薄不為也。少時喜讀《離騷》,其為騷體甚富,稍長亦復棄去。嘗以數首呈文宗吳霽寰公,吳公謂其‘真得楚聲,可霸騷壇’,非謾語也。先生雖游于藝文,志在取世,尚論古豪杰人,于唐慕郭無振,于宋慕張忠定、陳永嘉,議論押闔,又慕蘇氏父子,其志趣可睹矣……先生遺稿,自題《龐眉生集》者,尚可二三十卷。及行歸田,頗多暇日,乃從于綮索取之,亦多散佚于殘編斷簡中,定其可讀者若干首,付綮梓之家塾……先生又工為宋元詞曲,深研其聲病,謂:‘近代所為,即被之管弦,于古無當也。而成文之音亦寡,又半從狹邪得之,乃其憤邑之志借以抒寫,有足憐者。自宋諸名家,皆以樂府入集,亦文之一體,不可廢耳。’他所論著,有《劍術》、《說林》、《兵略》、《八陣圖解》、《諸家要略》、《論文博采》、《群書題跋》,雖施之當世,未必盡合,而能掎摭千古,成一家言,亦必有識之者。然不能盡梓也。”(《谷城山館文集》卷十二)道光九年本《東阿縣志》卷十四《人物下》:“于慎思,字無妄,郡丞玭之子也。年十六七時,從父之關中,過古秦漢陵墓、宮闕之墟,輒擊劍悲歌,灑淚徘徊,不知者目為狂生,慎思自謂不狂。嘗為安邊策欲上之,不果。省試時,見陳兵夾索,以為非待士禮,憤不入;即入,故闕其草而去,遂逃于酒間,曰:‘吾不從科名進矣!’所著有《龐眉生集》。”朱觀熰選刻《海岳靈秀集》:“無妄集中,《望岳吟》、《河平謠》諸篇,天才跌宕,筆陣激躍,有太白風骨。”(隆慶五年本)《四庫全書總目》卷二百七十九《別集類存目六》之《龐眉生集》提要:“是集詩七卷、雜文八卷、樂府一卷,皆有縱橫排奡之氣,而頗涉粗豪。”王士禎《漁洋詩話》卷上:“東阿于慎思,號龐眉生,文定公慎行之兄,詩才情過文定,尤工古賦。”(《四庫全書》本)
? ③于慎言(1536—1564):字無擇,號沖白。有《沖白齋存稿》。于慎行《亡兄鄉貢進士沖白先生墓志銘》:“年甫十四,列為學官弟子,即應省試。御使讀其文,輒見嗟異,議且入彀,參政豫章萬公訝其太少,曰:‘此兒國器,毋遽以一第盈之。’而以其卷傳覽,諸公聲燁然譟濟上矣……壬子,年十有七歲,歸自關中,詣試省闈。故大司空豫章李公為濟南太守,得其卷奇之,以呈御史,御史程公舉為高等……明年癸丑,都試報罷……己未、壬戌再上再罷……迄歲甲子,先生有所憤邑而病,病幾三月,以七月十三日卒……先生為人修長玉立,風骨矯矯,天才警敏,落筆千言,河傾泉涌,紙上作刺刺聲。其為制義七首,率不至日中而就,未嘗涂改。或操翰牘求言,即問作何書法,且撰且書,己,付其人去,亦復不自記也。外叔祖劉公故善章草,先生能繼其法,篆隸行楷,并皆精妙。其為古文辭,莊麗遒美,喜作六朝俳體,然自謂非其至也。歌詩爽朗不群,飄然有凌云氣,而矩裁未成。天不假年,嘉禾不秀,豈不惜哉……搜羅遺草,僅得三卷,梓諸家塾,俾子孫藏焉。”(《谷城山館文集》卷二十四)于慎行《沖白齋存稿敘》:“先生才高而俊,學博而精,發為文辭,探源《國》、《左》,托體六朝,埒近世黃五岳、皇甫司勛之法,然自謂應世之作,非其至也。歌詩舂客遒雅,取裁盛中,以為‘學杜不成,且落宋人惡趣’,此固卓有所見,非拾人咳唾者。而存稿寥寥若此,其故難言矣……懸車多暇,爰搜遺草,略加是正,以梨棗存之。摭拾無幾,不忍芟也。”(《谷城山館文集》卷十二)道光九年本《東阿縣志》卷十四《人物下》:“于慎言,字無擇,玭之叔子。為人孝友耿介,不逐流俗。資性穎敏,迥絕常人。其為文賦,下筆千言,頃刻立就。年十四入省試,未午呈卷。參政萬閱其文,大奇之,以呈御史,為其少,不選。又三年壬子而舉為東省魁,年十七矣。慎言嘗從陜西,還渡黃河,其前二舟皆覆,舟中人號咷痛哭,慎言閉目危坐不動,竟全舟以濟,舟中異之,相率羅拜曰:‘郎君福人也。’是年遂領薦。其后十馀年卒。所著有《沖白齋存稿》。書法篆隸諸體皆臻其妙。”
? ④秦氏(1446—1608):東阿縣東村秦柏之女。于慎行《明故公府家丞東村秦翁墓表》:予家自大父以來,與翁同巷,先宗伯公相與出入游處,為忘年交。予生始晬,淑人數月,即結盟焉。”(《谷城山館文集》卷二十六)于慎行《祭外舅秦翁》:“若翁視我,殆百恒情。及我先君,游如昆弟。湯餅方傳,絲羅已系。”(《谷城山館文集》卷三十二)邢侗《祭東阿于師母》:“我師至人,含真抱樸;夫人相之,不揚以縮。我師及第,蜚聲曜文;夫人佐之,不溢以墳。我師在朝,金華入講;夫人進餐,傾耳珂玤。我師在列,玉署同盟;夫人解佩,雅志琮璜。我師孔云,閭黨亹亹;夫人曰于,我酒有與。我師永慕,手足偲偲;夫人曰喁,我鐺有糜。我師起家,無心貴仕;夫人庶而,軒冕泥滓。我師閱世,駐顏大還;夫人企其,煙霞粥饘。”(《來禽館集》卷二十)

作者:于瑞國   發表時間:2010-02-12 20:53:42

[回復] 回復官宦世家谷城望族

[補]朱衡34歲①,殷士儋24歲②,李攀龍32歲③,王世貞20歲④,李先芳35歲⑤,李學詩15歲⑥,孟一脈7歲⑦,賈三近12歲⑧。
? [箋釋]
? ①朱衡(1512—1584):字士南,一字惟平,號鎮山。萬安(今屬江西)人。嘉靖十一年(1532)進士,歷官尤溪和婺源知縣,刑部主事、員外郎、郎中,禮部主客司郎中,福建提學副使,四川參政,河南參政,山東按察使、左右布政使,都察院右副都御使巡撫山東,工部右侍郎,吏部右侍郎,南京刑部尚書,工部尚書兼右副都御使總理河漕,加太子少保、太子太保。在部裁抑浮費,節省甚重。性強直,遇事不撓,不為張居正所喜。萬歷二年被劾剛愎無人臣禮,遂乞休歸。“所著惟《巡撫河道奏議》二十卷行于世,工部奏議若干卷,詩文集若干卷”。(于慎行《明故榮祿大夫太子太保工部尚書鎮山朱公行狀》,見《谷城山館文集》卷二十八)
? ②殷士儋(1522—1582):字正甫,號文通,學者稱棠川先生。歷城(山東濟南)人。嘉靖二十六年(1547)進士。選庶吉士,歷官翰林檢討、左春坊右贊善、司經局洗馬兼翰林院侍講、翰林院侍讀學士、禮部右侍郎、吏部右侍郎、禮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掌詹事府、文淵閣大學士、武英殿大學士。謚文莊。有《金輿山房稿》。
? ③李攀龍(1514—1570):字于鱗,號滄溟。歷城(山東濟南)人。嘉靖二十三年(1544)進士,歷官刑部主事、員外、郎中,順德知府,陜西提學副使,浙江副使、學政,河南按察使。“后七子”的領袖。有《滄溟集》等。邢侗《谷城山堂詩草序》:“先生起于歷下(李攀龍)之壯歲,而成于江東(王世貞)之末年。”但“慎行于李攀龍為鄉人,而不沿歷城之學……又不似公安、竟陵之學,務反前規,橫開旁徑”(見《四庫全書》集部六《谷城山館詩集》提要);“公生當慶、歷之世,又為歷下之鄉人,其所論著,皆箴歷下之膏肓,對病而發藥”(見錢謙益《列朝詩集小傳》丁集中《于閣學慎行》)。于慎行《谷城山館文集》卷十《馮光祿詩集敘》:“古之修辭者,積閎而用嗇,其神常應于有馀;后之修辭者,入少而出多,其力常操于不足。有馀者得諸心,故不厭為醇雅和平之調,而不能已于高華;不足者怵于目,故愈務為瓌奇亢厲之音,而終不能脫于纖靡。此不可不辨也。”于慎行《谷山筆麈》卷八《詩文》:“《史》、《漢》文字之佳,本自有在,非謂其官名、地名之古也。今人慕其文之雅,往往取其官名、地名以施于今,此應為古人笑也。《史》、《漢》之文,如欲復古,何不以三代官名施于當日,而但記其實耶?文之雅俗固不在此。徒混淆失實,無以示遠,大家不為也。予素不工文詞,無所模擬,至于名義之微,則不敢茍。尋常小作,或有遷就金石之文,斷不敢于官名、地名以古易今。前輩名家亦多如此。”(明萬歷于緯刻本)以上即針對李攀龍及其所代表的復古文風而發。
? ④王世貞(1526—1590?):字元美,號鳳州、弇州山人。大倉(今屬江蘇)人。嘉靖二十六年(1547)進士,歷官刑部主事、員外郎、郎中,山東按察副使,河南按察副使,浙江左參政,山西按察使,湖廣按察使,右副都御史,南京兵部右侍郎,南京刑部尚書。“后七子”領袖之一。著作甚豐,有《弇州山人四部稿》、《弇州續稿》、《弇山堂別集》、《嘉靖以來首輔傳》、《讀書后》等。
? ⑤李先芳(1511—1594):字伯承,號北山。濮州(今河南濮陽)人。嘉靖二十六年(1547)進士,歷官新喻知縣,戶部主事,刑部主事、郎中,尚寶司丞、少卿,后被貶為亳州同知。罷歸家居四十馀年,大構園亭,廣蓄聲伎,優游林下。著述甚豐,有《東岱山房稿》、《折衷錄》、《蓬玄雜錄》、《五岳志略》、《闡微錄》、《安攘新編》、《拾翠軒雜纂》等。于慎行《谷城山館文集》卷二十一《明故奉直大夫尚寶司少卿北山先生李公墓志銘》:“歸而坐臥一閣,盡發藏書,日夜伏讀經史百家之言,鉤玄抉精,毋不有所論著。而于有韻之文,自漢、魏、初唐下及近代,握樞綜要,如衡萬寶而錙銖焉。”“國朝之稱詩賦盛于嘉、隆之際,吾里有兩李先生。兩李先生者,同時同官,名相比也。其致有不同者,歷下以氣骨合神,湛含萬有而發以雄迅,意常超于象之表;濮陽以才情赴調,融合眾采而出以和平,力常蓄于法之中:此其趨操也。比以五音,歷下則軒轅之鼓、素女之弦,高張急節,鏗鍧駘蕩,洞心駭耳,而世不能究其變;濮陽則昭華之琯、嬴臺之簫,肅雝和鳴,龍吟鳳下,而世不能寫其真。蓋所謂異曲同工者與!夫風會之流日趨綺靡,而以遺世獨立之林,振薄激頹,虎視千古,斯為至矣!”
? ⑥李學詩(1530—1580):字叔言,號前峰。山東東阿苫山人。嘉靖四十四年(1565)進士,歷官山西陽曲知縣、河南開封府同知、刑部員外郎、兵部武選郎中。道光本《東阿縣志》卷十三《鄉賢》:“為吏伉直無私,法在必行,不避權貴……兩任劇地,又居繁曹,性勤吏職,不肯一時逸,以至成疾,歸里卒于舟中。學詩雖核于世故,而心事洞達無機械,不能為時俗功巧。自奉甚簡,不務聲華,即與人交,未嘗先倡,至則應之,有前輩風操。”
? ⑦孟一脈(1539—1623):字淑孔,號連珠。明東阿南谷鎮(今屬山東平陰縣)人。隆慶五年(1571)進士,歷官山西平遙知縣、南京御史、建昌推官、尚寶丞、南京右通政、右僉都御史巡撫南贑,誥贈左副都御史。道光本《東阿縣志》卷十三《鄉賢》:“一脈生而穎慧,方在髫齡,即以古人自期許。稍長,益勵志進修……四入邑庠,為文輒出驚人語。隆慶丁卯舉山東鄉試,辛未成進士……直聲震天……疏不矯矯名跡……歷南通政,滯陪京七年……秩滿乞歸……家居日與素心人于文定商墳典,而亦雅愛佛乘……累薦督撫南贑……是以積勞成疴,屢疏控辭,始蒙予告。登榜四十九年,歷官一十七載,歸故山八十有一,又三年卒。”
? ⑧賈三近(1534—1592):字德修,號石葵。嶧縣(今屬山東)人。隆慶二年(1568)進士,選庶吉士,歷官吏科給事中、戶科都給事中、太常寺少卿、大理寺左少卿、南京光祿寺卿、光祿寺卿、右僉都御使巡撫保定、大理寺卿、兵部右侍郎等。與于慎行為莫逆之交,人稱“兩魯生”。
? [補]九月丁丑,敕召大學士夏言;二月戊申,夏言入朝主政。①
? [箋釋]
? ①夏言(1482—1548):字公謹,號桂洲。貴溪(今屬江西)人。正德十二年(1517)進士,先為諫言,很快拜尚書,入參機務,居首輔。意頗驕橫,嚴嵩妒之。因贊陜西總督曾銑請復河套事,奪職放歸。嵩復唆仇鸞劾其受銑金,交通為奸利,遂棄市。后嚴嵩敗,追謚文愍。有《桂州集》。《明世宗實錄》卷三0三:“嘉靖二十四年九月……丁丑,詔起原任大學士夏言于家,遣官賜之敕曰:‘邇者內閣缺人,朕以卿贊政有年,忠勤茂著,特此起用……卿宜即日就道,馳驛前來。’”卷三0六:“嘉靖二十四年十二月……戊申,少師兼太子太師吏部尚書華蓋殿大學士夏言起用赴京,上悅,命復原職。”印鸞章、李介人修訂《明鑒》卷六:“帝微覺嚴嵩貪橫,復召用言。言至,復盛氣陵嵩,出其上。凡所批答,略不顧嵩,嵩噤不敢吐一語。所引用私人,言多斥之,亦不敢救,銜刺骨;而言以廢棄久,務張權,所譴逐亦不盡當。御史陳其學,以鹽法事劾崔元及錦衣都督陸炳,言擬旨令陳狀,皆造言請死,炳行三千金求解不得,長跪泣謝罪乃已。二人與嵩比而搆言,言不悟。”談遷《國榷》卷五十八亦有類似的記述。
? [原](明世宗嘉靖)二十五年丙午,納采于秦。①通人秦公柏,②娶于張③,生夫人。夫人簡穆自將,與先生相莊,先生白首無違言。④后先生一歲沒,⑤具納言孟公一脈狀中。⑥
? [箋釋]
? ①納采:男方向女方送求婚禮物。《儀禮?士昏禮》:“昏禮,下達納采,用雁。”賈公彥疏:“納采,言納者,以其始相采擇,恐女家不許,故言納。”(見《十三經注疏》本)秦:即秦柏。葉大亨《大明資政大夫太子少保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贈太子太保謚文定于公元配誥封淑人秦氏合葬墓志銘》(以下簡稱《秦氏合葬墓志銘》):“東村翁柏者,配媼張,獨誕一女,則淑人也。生有奇征,每日晏,則見紅光灼灼周映顏面,若絳紗籠,翁媼心異之。忽一夕,夫媍俱夢五色云中有兩錦衣兒,共乘一龍而翔天際,下立一朱衣,指以示翁媼:‘此而女而壻也。’寤,各語其夢,益異焉。厥明,保母抱文定公過其門,翁出諦視之,侘曰:‘壹何似吾夢中乘龍兒!’亟締姻焉。”(據拓片)按,此說頗具迷信色彩,意在渲染于慎行與秦氏系天生一對。
? ②通人:學識淵博通達的人。王充《論衡?超奇》:“博鑒古今者為通人。”(見《四部叢刊》本)秦柏(1519—1592):于慎行《明故公府家丞東村秦翁墓表》:“秦氏,東阿世族也。其先蓋鳳陽人。高祖諱彥良,元末為東平路總管府判官,卒葬東阿,子孫因占籍焉……吾外舅東村翁也,諱柏,字大貞,以別墅自號云……翁生而聰敏多材,治經通解,未冠補邑諸生。而俠節好游,不視作業,從賓客少年,揮鞭挾彈,出入鳴瑟跕屣之間……求兵家言,閉門伏讀,不至數月,即得其要指,能著論義。從御史試,輒舉高等;再試,名第愈高……會孔上公入朝,聞翁賢豪,請以為圣廟典樂天官,覆如其議,有詔許之。典樂者,公府家丞而奉圣廟之祀……其職與博士等……部使見其貌莊,問知其士人,召前詢訪,應對有法,無不改容禮之,尊者在坐為起,守丞以下送迎,揖讓如賓。主君以是重翁,將傾心任使之,而翁終不能俯仰,志又不行,因自罷去……年六十馀,邑大夫慕其賢,延為鄉飲祭酒,時從問民間疾苦與政所宜興革,翁輒以正對,無所阿曲,大夫斂容納焉……予家自大父以來,與翁同巷。先宗伯公相與出入游處,為忘年交。予生始晬,淑人數月,即締盟焉。受室之年,先公捐棄,予及淑人孤露無依,翁媼無他子女,亦惟淑人是依,所以贍予膏火,至廢鬻以供。及予仕游長安二十馀年,淑人多病,翁家居思女,常以歲時輓輅省視,或蹈冰雪不辭。”
? ③張:即張氏(1520—?)。于慎行《明故公府家丞東村秦翁墓表》:“夫人張氏,陽谷張公吉女……賢淑有材,能綜家政。”
? ④相莊:此指夫婦相互敬重。沈德符《敝帚軒剩語?懼內》:“近年吳中申、王二相公,亦與夫人白首相莊,不敢有二色。”(見《叢書集成初編》本)葉大亨《秦氏合葬墓志銘》:“甫笄歸公,時公已舉孝廉,攻苦下帷,不問梱以內事。姑劉淑人又已先逝,宗伯公家居久,產又旁落,日以詩酒自娛,客至,取啐嗟辦。淑人夕篝燈紡績,佐公膏火,晨起先諸姒上食宗伯公,亡不鮮。即夜呼酒,酒且至……宗伯公即世,遺簉室與幼子……淑人獨調護惟謹,嘗陰托其幼子于死……公遭喪,哀毀成疾,幾不可療,突煙常冷,而諸同產又囂誶無已。時淑人脫簪珥,手調湯藥御公……公成進士,官太史,從之 中,猶躬浣濯,啖糒糲,無異居約……江陵奪情議起,公倡同官疏爭,尼不得上,圖請告,淑人力從臾之。歸,舊廬不芘風雨,而念祖塋闕護山,將不利于族眾,大出賜金修治之……費度不給,則淑人鐶瑱匪有恡也……萬歷乙酉,公典南畿試,淑人從陸先歸。吳越大姓某某,使使闖入阿,陰屬老蒼頭有所祈,淑人聞而叱:‘掄材何任,而主人翁何如人,乃如此污吾耳!’……公正秩宗,沈藩越例請封,持之加藩,有粵援,欲從中下,伺秦翁入都,則奉朱提百鎰為翁壽:‘愿翁一言婿,第得疏參,吾事辦矣。’翁聞以甞淑人,淑人正色曰:‘翁何不知婿?婿以清苦受知,位上卿,縱輦金如山,必不肯易生平一節,毋溷汝門楣也。’……后公聞知,乃嘆曰:‘成我志者,淑人也。’……公仕官不出詞林,囊無剩錢,名田不數頃,而三族多待以舉火者,率取辦于淑人。節縮所贏,有緩急不待請而予……論者以公友于、睦婣,纚纚人口淑人之力焉。自公以屢請冊立,忤上意乞歸,優游別墅,若將終身,淑人逌然,時與偕往,觀稼視獲,自比鹿門……賓客門人,過從公游,移日達曙,盤餐杯勺,不呼而具,無不人人極歡。去大都,淑人有治辦才,又不敢屑屑訾省,要在大計,故公倚之。”
? ⑤此據陰歷而言,因于慎行卒于萬歷三十五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夫人秦氏卒于萬歷三十六年七月二十四日。如按陽歷,則同卒于1608年。
? ⑥孟一脈所撰秦氏狀,今佚。蕭大亨《秦氏合葬墓志銘》:“狀淑人者,納言孟公。秦之所自出詞,綜而無溢。”“故譬淑人之造于于也,猶夫文定公之造于國也。則為淑人志,不佞何敢以不文辭?按狀,淑人之先……”蕭大亨撰《秦氏合葬墓志銘》,即本之于孟一脈所撰狀。
? 作者系聊城大學文學院古籍整理研究所教授

作者:于瑞國   發表時間:2010-02-12 20:5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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