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與兩年間
陳寒鳴

所謂“逝者如斯夫”、“白駒過隙”，只不過表征的是客觀意義上的時間過得飛快，而在我主觀意義上的精神世界里，卻已無此等概念，時間是定格的，定格在兩年前此時前后的那段日子里。

無法忘卻呵！2010年10月20日，滿懷著為愛女求得新生的期望，在我的二哥及我的學生和好友們的陪同之下，我們一道到泰達開發區。那天晚餐，愛女談笑風聲，叮囑她二伯：“不要掂念我，有爸爸媽媽在我的身傍。一定要照顧好爺爺奶奶！”她把自己新編的書送給我的學生和朋友，對他們說：“謝謝你們啊，大家這么忙還專門送我過來。我會好的，會有個健康的身體，同大家一道看到生命的太陽！”次日，愛女住進了泰達國際心血管醫院。

2010年12月22日，外科專家同我們約談，說經過兩個余月的內科調治，決定明天為愛女手術。23日清晨，我由出租屋趕到醫院，陪著愛女與醫護人員、病友們告別，然后與老伴一道將她送到手術室門口。她對我說：“術后肯定要在監護室待幾天。對不起了，今年不能為你過生日了。等我出來，一定為你補過，為你慶祝五十大壽！”晚間手術結束。約二三小時后，外科主任告知病勢危急。24日深夜，我二哥飛至天津；25日晚，我大哥來了。但為了照顧病重的媽媽和年邁的爸爸，他們很快又回去了。26日上午，醫生說情況略見好轉，下午又惡化。27日中午，與友人曹曙一道在醫院食堂，我神情恍惚中似見愛女站在我對面，哭訴：“爸爸，對不起，我實在挺不住了，我要走了……我沒做夠你們的女兒……”27日夜，劉院長讓我們進手術室與愛女見面。28日晨，愛女辭別人世。28日上午，我們在歐陽萬鈞和曹曙的陪同下把愛女接回市內家中。29日，竟是此等情境下，睡臥在鮮花叢中的愛女陪我過了我五十歲生日。三十日，與愛女最后訣別……

屋漏遭逢連夜雨。正處于失于愛女巨痛中的我，竟又受重創。2011年1月26日，本是愛女的“五七”之祭。此前一日，我大哥專程飛抵天津準備參加祭祀活動。而就在我們要動身出門的時候，二哥打來電話，哭告：“媽媽在睡夢中永別人世了……”大哥又匆匆飛回江南，而我祭罷愛女，亦奔往故鄉……

嗚呼哀哉！此后的近兩年間，實在說來，我的精神生命便終止了，時光便一直停滯在兩年前段日子里……

這近兩年來，我懷揣著愛女與慈母給遺像，與老伴四處游蕩。兩年前的情形不時在我眼前浮現，愛女二十三年人生中一切的一切更歷歷在目。

游蕩啊游蕩，痛失愛女慈母的我，如無神之游魂，已不知哪里是我的家；

游蕩啊游蕩，我似乎想在這四處游蕩中找到我的女兒，找到我的娘，找到我的家……

作者：陳寒鳴   回復：0   發表時間：2012-12-15 11:5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