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楊濤：一曲詠蝶

落葉紛飛的深秋，不見美麗的蝴蝶。

——題記



生于：1987年5月5日；沒于：2010年12月28日。

陳景堯 —— 一個命運多舛卻堅強樂觀而善良的女孩。

“1223。展眼新天新地。不解釋。都會好的。總會有的。那些風雨。還有陰霾。關于未來。就請你坦然。不要離開。請你等待。”這是景堯在心臟手術的前一天寫在空間里的話，也是她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后一句話。短暫的生命在經歷過無數波折與動蕩之后，面對生死、面對即將到來的一切，已是如此的坦然與豁達。盡管景堯對嶄新的天地滿含著那么熱烈的希望，盡管她一直是那樣堅定不移地執著于自己的夢想，然而無情的命運還是帶走了美麗善良的她、飽受孤獨的她、才華橫溢的她、獨一無二的她......硬生生地為她僅僅23年的短暫青春畫上了一個句號。她沒能像自己曾經企盼的那樣，飛過世界的盡頭，飛過忘川，沒能看見忘川的彼岸從新開始的一切。我想也許景堯就是傳說中的無腳鳥吧？因為無腳，因為無法停靠，她唯一的選擇只能是：永遠向著前方不停飛翔，直至落地死亡。這是一條注定孤獨的旅途，沒有同伴，沒有依靠，一切的辛酸苦痛，只能深埋于自己的心中。然而，無腳鳥卻還有一個名字：極樂鳥！

景堯，輕輕地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吧。我知道，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時光里，你一定是太累了。你獨自一人，面對茫茫的忘川，飛了那么久，用你那雙并不強健的翅膀。或許正如極樂鳥的結局，只有死亡對你來說，才是一種真正的解脫。人人都畏懼死亡，更畏懼心存遺憾與愧疚的死亡。我知道你舍不得丟下疼愛你的父母，不忍心讓白發送走黑發的悲劇發生。我也知道，你同樣不忍心拋下每一位關心你的朋友。你深愛著她們，深愛著也眷戀著這個并不完美的世界。可是，誰又愿意讓這一切悲劇發生？面對死亡卻無能為力，最痛苦的莫過于還活著的人。因為他們還要繼續生活，一年又一年，帶著亡失的痛。不是走不出陰影，而是有些傷疤是永遠也愈合不完全的。

想起與你命運相似的田維曾經寫下：“生命是跌撞的曲折，死亡是寧靜的星。歸于塵土，歸于雨露。這世上不再有我，卻又無處不是我。”而那位你一直都很羨慕的女子——三毛，也在《夢里花落知多少》里說道：“死只是進入另一層次的生命。”甚至，連研究哲學的周國平先生也曾在《妞妞：一個父親的札記》中發出這樣慨嘆：“世界必定是有兩個的，一個虛假，一個真實。只是在眼前這個虛假的世界里，我們才會生離死別。那個真實的世界卻是永恒的，在那里我們本是一體，未嘗聚散。”所以，我以為景堯其實并沒有離開，她就像夜空中的繁星一樣，永遠閃爍在浩渺的宇宙之中。我也相信夜空中最閃亮的那顆星，就是景堯！她始終與我們相伴，以生命的另一種存在形式，與我們一起呼吸、一塊成長，一同分享這紛繁復雜的萬丈紅塵。

佛說，蝴蝶生前是一條卑微的毛毛蟲，因為愛上了純潔的花朵，她便嚼苦澀的葉，吐綿長的絲，破厚實的繭，耐得寂寞，耗盡整整一世的艱辛，修得美麗的翅膀，再用一世的生命為繁花而舞蹈。雖然善良的景堯在經受了無數的苦楚與寂寞之后，沒能延續她燦爛的青春。生命如同曇花一般的她，在最絢爛的時候，突然凋謝了！但是，我依舊祈愿景堯這只善良的毛毛蟲，最終能夠涅磐重生，破繭成蝶。從此以后，永遠生活在一個結局完美的童話故事里，做一位美麗的蝴蝶公主。用她最美麗的翅膀，攪動出一季又一季的芬芳。

蝶兒飛走后，我不禁想起胡適的詩：“兩只黃蝴蝶，雙雙飛天上。不知為什么，一個忽飛還。剩下那一個，孤單又可憐。也無心上天，天上太孤單。”是啊，高處不勝寒，天上太孤單！我作為無數喜愛景堯，更愛景堯文字的人之一，越是希望景堯在天堂一切安好，就越是害怕她在那里會寂寞、會孤獨。想到景堯在《寂寞時，讀書是另一片天空》里說道：“我可以經受痛苦，可以走過艱難，可以忍受命運將我從生活的高峰拋向低谷。然而，最令我難忍的就是——孤獨，難耐的孤獨！”希望景堯，不要怕！莊生曉夢迷蝴蝶。既然你已破繭成蝶，那么當你孤單、當你寂寞的時候，就進入所有愛你之人的夢吧。那里會有溫暖的月光，有醉人的花香，有動人的歌謠，還有孩子天真爛漫的微笑......

葉落歸根，人死入土。對于一只美麗的蝴蝶而言，活時翩躚于芳香撲鼻的百花叢中。死后，就應該棲息在墨香四溢的詩行里。讓她從此，以書為冢、以詩為墓志銘。安睡于美麗的詩集之中，時間亦會將其收藏成天地間一枚最為珍貴的書簽。展開書本，蝶兒飛落，又會勾起多少品詩愛蝶之人最美的思念呵！

人生如夢，歲月如歌。待到山花爛漫，我的思緒如蝶，再為你唱一曲詠蝶......



楊濤

于師大

送給景堯

2014年3月28日

作者：陳寒鳴   回復：0   發表時間：2014-04-07 07:4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