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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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八仙下午我去外面理發。5點半董老打電話邀請去參加歡送年近八十的王蔭春,韓玉珍老兩口的聚餐,他們把所里的房子賣了回常州老家,落葉歸根了,一個兒子在常州,一個兒子在北京。王成懷,董樹林兩位老所長,程夷主任,段珊媚,王蔭春,韓玉珍,周長全和我八個人。一桌餐費760元,兩位老所長出錢請客,我送給董所長兩罐青稞酒,略表謝意。在這八個人中我是唯一的一個還有黑頭發的老年人,我是他們中最年輕的一個,但我也是年過古稀,七十有四了,當然和八十多,九十多的老先輩們比較,我當然是年輕人啦。王蔭春和王所長是老同事,是老“肉毒”了,韓玉珍是董所長菌苗的老同事。董老對王,韓老兩口說,你們還可以落葉歸根,我們是無家可歸啊。是啊,老一代和我們這一代人,過去是四海為家,哪里艱苦,哪里就是家的時代,讓我想起一首歌:……走四方 路迢迢水長長 迷迷茫茫一村又莊 看斜陽 落下去又回來 地不老天不荒 歲月長又長……不同的是我們都是暮年老朽了,不可能再幾度夕陽紅了,已經到了夕陽落下去就起不來的時候了,地老天荒,歲月終了,臨近謝幕,告別人世的時候了。幾位老人都是九十多歲,快是百歲老壽星了,胃口都不錯。身體都好。王老年紀最大,吃飯,脫衣,穿衣,上下樓都是自己獨立完成。完全能夠自理。真的不簡單。而且腦筋清楚,特別是回憶所里的老人和事情他比其他人還有清楚,語言流利,表達清楚。吃東西利落,量也多。沒有噎嗆。吃飯的時候服一片拜糖平,控制血糖。董老更是健談,還要照顧周圍的人吃喝,他帶來一瓶白蘭地,每人1-2小杯,這酒也就30幾度,可是上頭,有些頭暈。他出面安排菜單,安排人選。這些都說明他的頭腦比王還要清楚才行。程夷主任是做過肺癌手術多年的老人,走路硬朗,語言流利,飯量大,吃飯快,喝酒快,性子急,還是和上班的時候一樣,那時候他是煙不離手,手術之后立即成功戒煙。王老所長,董老所長和程主任都是我學習英語的好老師,工作的好領導,有如父兄,經常為我耐心校對文章。特別是董老,他的小型英文打字機就好像是我專用的一樣。王老所長和我同在“凍干血漿體檢組工作過,又派我去武漢生物所謝毓晉老所長的“代血漿”工作室學習和工作,我有機會和謝老所長一起工作,學習,是我有生以來最重要的進步里程碑,給我以后拼命學習英語,打下了扎實的基礎總之,他們都是老一代知識分子認真工作,踏踏實實工作的典型,他們都是我的老恩師,是令我應該感謝,感恩和沒齒難忘的。白植生生前干凈利索,年輕有為,外語好,人爽快,經常被整,經常是夾著尾巴做人的典型。他愛人段珊媚更甚。夫妻倆膽戰心驚地度過一生。白主任是胰腺癌去世的。我還為他診斷過癌癥真偽。程夷愛人蘇儉是個標準北京人,有口無心,熱心腸的人,很活躍的人。他們幾位都是中國老知識分子的國寶級人物,是生物制品界的骨灰級元老。他們把自己的一生完全貢獻給了生物制品事業,無論祖國坎坎坷坷,風風雨雨,階級斗爭,順境,逆境,特別是批判臭老九的逆境,他們始終于祖國相隨與人民相伴,不離不棄。是共和國的英雄。為祖國生物制品事業做出了重大貢獻。他們是舊社會的知識分子,身經了幾個朝代,翻天覆地,滄海桑田,蹉跎歲月,感觸良多。往往是打開回憶的閘門,清晰歷史,鮮活人物,滾燙的故事就像滾滾黃河水一樣流淌起來,欲罷不能。你只要靜靜地去聽就好。雖然都是你不太有興趣的故事,但這就是歷史。王蔭春和韓玉珍二老和我老伴一樣都是共和國培養的新一代知識分子,熱愛黨,熱愛自己的事業,是老一代恩師身傳嚴教出來的,在他們身上帶有老一代知識分子老老實實,認認真真,情緒穩定的遺傳優點又有新一代知識分子的生動活潑,積極向上的激蕩時代特性。周長全是新中國培養出來的第一代中專知識分子,這個上不上,下不下的位置,讓他們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辛苦,他們比大學畢業的大知識分子學歷低,但他們吃的苦最大,冒的汗最多,干的是最出力的活,是生物制品工作的中堅,骨干。他們比工人干的工作更多,更專業,付出最多,收入最少,像老黃牛一樣,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奶,付出奉獻最大,而往往在批評知識分子的時候就會把他們也列入批評的行列人選,一起分擔壓力,罪名。而在工人階級吃香的時候他們往往是被歸納為知識分子范疇之內的,而當風水輪流轉,知識分子吃香的時候,他們往往又被劃為工人階級之中,不能分享知識分子的榮譽和待遇,他們是墻上草,隨風兩邊倒,但總是不能倒向有益的一方,總是倒向倒霉,吃虧,麻煩的一方,他們生活,精神,工資,都要承擔雙重困苦和壓力,他們干的比工人多,工資和工人一樣,收入比知識分子少得多,他們比起工人的主人翁心態來,精神更空虛,精神更壓抑,生活質量都是最底層的。中專生,這是一個被扭曲,被無視,被踐踏,被凌辱,被折磨的人群。他們的一生真的活的很辛苦,很心酸,很清貧,很無奈,他們往往被知識分子瞧不起,認為是沒知識。他們又往往被工人階級瞧不起,被認為是最臭最臭的臭老九。是知識分子的最下層,最沒知識的分子!他們吃的苦,心里承受的壓力最大,工資最少,住房,各方面待遇最低。就像風箱里的老鼠兩頭受氣,就像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你一輩子再努力,一輩子再拼搏也得不到認可,拿不到高級職稱的金字招牌,那個高級職稱的“證書”。新老知識分子往往,好多都是兩面人,在沒完沒了的階級運動中,他們學會了在大風大浪中茍延殘喘,活命的本領,一方面,在一個時期他們是批判者,他們會指手畫腳,聲竭力嘶地去批判別人,他們是扮演革命者。而在一個時期他們又會被別人無情的批判,他們又變成了批斗對象,他們就像小丑演員那樣在階級斗爭中翻滾著,熬煎著。他們隨派性起舞,他們隨政治風向推波助瀾,他們一路小心謹慎,說不定什么時候說話,做事情不小心會翻船,會前功盡棄,會樹倒獼猴散。永遠是站完的隊,受不完的罪。在知識分子,在工人階級中,總之是在人群中,總會有一小部分人,他們是永遠的革命者,是永遠的造反派,一輩子都是革別人的命,這種人是極少數。這些精英,往往是利益的既得者,他們拿別人的生命和鮮血做籌碼,做賭注,他們往往是文革的領袖級人物,他們整死過華僑,說他們是“里通外國”的特務,整死過“有罪”的好人,給他們安上許許多多的“莫須有”的死罪名。他們是踏著別人的尸體爬到金字塔頂尖的人物。一直到死,他們的心靈都得不到安寧和慰藉的。改革開放之后,這些人又成為窩貪的核心人物,他們以各種各樣名義吃得肥頭大耳,損公肥私,金錢無數,北京,海南買樓,單位住“別墅”,拿股份,要提成,老子富子女繼承,出國,經商做老總。當然個別有“后臺”,有背景”的人例外。這些人是極少數。哪怕他們是工人,也能混得盆滿缽滿,當領導,做“專家”,這些人是“幫派”的核心,骨干,是“皇親國戚”,非常人所能比擬的。所里要舉辦建所80周年大慶。把外面的老領導都請回來參與慶祝。八十年了,在生物制品大舞臺上,一場又一場輪番表演的各種角色,隨著歷史長河,后浪推前浪,新老交替,一代又一代的人物粉墨登場。各自在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去評論吧。人間正道是滄桑。人生自有自己的固定軌跡,“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去回憶吧,去寫自己的回憶錄吧。趁自己頭腦還清楚,記憶還明確,去書寫自己吧。留給自己,留給后人,留給這個豐富多彩的祖國,這個時代。其實,人的“變臉”本領,一個人的“多面”特性,都是環境使然,是有規律看尋的,正所謂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常在江湖漂,那能不挨刀;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為人不當官,當官都一般,我有時候想,在監獄中的犯人,他們也不是故意犯罪吧,是環境逼迫,不得已而為之吧,如果我自己身臨其境,絕境如何逢生?會當如何?年輕有為的社會精英們一路走來風風火火,順風順水,青云直上,有的最終落得階下囚,我想這些精英們在那些環境下已經是由不得自己不貪污,不受賄了,由此看來,清廉,公正,善良才是難道,才是微觀少數,大多數是隨風倒,順水漂,自己哪?在茫茫人海中,自己是屬于哪一類人?一個人,一個家庭,一個單位就是社會,就是國家的全息縮影,國家的滄海桑田巨變,當然也會反映在一個單位,一個家庭,一個人的心中,行動中。都會打上時代的烙印。每個人都會有遺傳時代的DNA。其實,大家都是一樣的好人,人之初性本善,是社會,是時代,是歷史,是環境在造就,完成,雕塑不同人群,成就各種各樣的人生軌跡,靈與肉的碰撞,緊密與時代,與歷史同行!他們在書寫歷史,書寫時代,書寫自己!他們是怒吼奔流江河里的一朵浪花,是歷史長河的瞬間,是朝代的匆匆過客,是空中閃閃的螢火……歷史會把我們每一個人定位在上蒼安排好的固定位置,固定的瞬間,固定的能量釋放,固定的表演,固定的折騰,固定的高潮,固定的結尾,收場,固定的燭光熄滅,固定的死亡,殊途同歸。晚上,和昨天一樣,9點半又是突然陣雨,閃電雷鳴。很響很響的雷。
作者:劉永潤 回復:0 發表時間:2014-04-16 13:5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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